”她恰到好处地语塞,只余下感激涕零的姿态。′i·7^b-o_o^k/.*c.o\m′
贾母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又对鸳鸯道:“去库房,支五十两银子给珠儿媳妇,再拨些上用的细棉布、素缎子,还有日常的米粮油盐,一并送到东院去。珠儿媳妇身子弱,兰哥儿又小,用度上不可短缺了。”这是明面上的物质补贴,虽然不多,但代表了贾母的态度。
“是。”鸳鸯应声退下安排。
李纨再次谢恩,心中却无比清醒:这五十两和东西,不过是明面上的体面。真正要活下去,靠的是袖子里那三百两和贾母那句“自己做主”的承诺。
搬入东偏院的过程简单而迅速。院子正如贾母所言,不大,但布局规整。三间正房带着两间耳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后院有一片不小的空地,荒着些杂草。院中种着几株老树,枝叶扶疏,显得格外清幽。李纨对此十分满意。
安顿下来后,李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门户。王夫人当初塞进来的那三个“姨娘”——莺儿、燕儿、雀儿,此刻正惴惴不安地站在李纨面前。她们年纪都不大,不过十六七岁,容貌尚可,只是眉眼间带着些不安分和窥探的意味。在贾珠病重期间,她们便不甚安分,如今贾珠己去,更是心思浮动。
李纨端坐在正房的主位上,穿着素服,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未散的哀伤,眼神却清亮锐利,缓缓扫过三人。
“你们三个,”李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原是太太心疼大爷,才指了来伺候的。如今,大爷己经去了。”她顿了顿,看到三人脸色微变,才继续道,“按理说,你们既是大爷房里的人,守孝三年是应有之义。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悲悯和无奈:“咱们这院子小,兰哥儿又年幼,日夜啼哭。守孝本就该清心寡欲,虔心礼佛,为大爷祈福。你们三个年纪尚轻,大好年华,若强留在这里,日日听这孩啼之声,心绪不宁,于修行无益,反倒耽误了你们。况且,大爷生前……也并未真正收用过你们,算不得正经姨娘。”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她们身份尴尬(未经正式收房),又抬出了守孝清修的大道理,最后还假惺惺地替她们考虑“大好年华”。莺儿三人脸色瞬间煞白,她们知道,这位向来温婉沉默的大奶奶,这是要打发她们走了。
“大奶奶……”莺儿胆子稍大些,想开口哀求留下。荣国府的日子,总好过出去。
李纨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老太太慈悲,体恤下人。我己禀过老太太,念在你们伺候大爷一场的份上,每人给你们二十两银子,放你们出去自行婚配。是去是留,你们自己思量。若留下,便需遵守这院里的规矩,安心吃斋念佛,不得踏出院门半步,更不得有任何非分之想。若有违逆……”她目光微微一冷,虽未明言,但那未尽之意己让三人遍体生寒。
二十两银子!这对她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留下?守着这清冷的院子,对着一个心如死灰的寡妇和一个奶娃娃吃斋念佛,永无出头之日?还是拿着银子出去,或许还能找个殷实人家做正头娘子?
三人交换着眼神,最终都低下了头。莺儿率先跪下:“奴婢……奴婢谢大奶奶恩典,愿……愿领银子出去。”燕儿、雀儿也连忙跟着跪下磕头。
李纨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疲惫的宽容:“起来吧。去收拾东西,找竹韵领银子,今日便出府去吧。对外,只说是你们自愿请去为大爷祈福修行,莫要胡言乱语。”
“是!奴婢们不敢!”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看着三人消失在门外,李纨才真正松了口气。这三颗王夫人安插的眼钉,终于被拔掉了。院子里,终于初步清理干净。
接下来,便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几日后,李纨再次来到荣庆堂。这次,她脸上带着更深的哀戚和一丝明显的憔悴,对着贾母深深一福:“老太太,孙媳有一事相求。”
“好孩子,起来说话。何事?”贾母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温和。
李纨并未起身,反而眼眶微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为难:“老太太疼惜,拨了东院给孙媳和兰儿栖身,又赐下用度,孙媳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兰儿年幼,脾胃娇弱,近来夜里时常啼哭不止,请了大夫看,说是……说是有些积食惊风之症。大夫开了方子,饮食上需得格外精细小心,要少食多餐,且需忌口许多东西,尤其忌油腻荤腥。”
她顿了顿,抬眼看着贾母,眼神里充满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