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疑虑和看热闹的心态。窃窃私语声像水波一样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老天爷……这位县马爷,神了!”
“三下五除二,就把案子破了?常老爷这些年白干了?”
“嘘!小声点!不过,以前那些案子,怕不是……”
“谁说不是呢?唉!”
这些低语钻进常县令耳朵里,让他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
他使劲搓了搓脸,重新堆起十二分的笑容,对着燕回时和一直站在旁边、神色平静的沈嘉岁深深作揖:“县主、县马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还请二位贵人移步县衙稍歇,下官这就命人备下接风宴席,为二位贵人洗尘!”
沈嘉岁这一路颠簸,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对驿站那些粗粝吃食更是腻烦透顶。
此刻听到“宴席”二字,仿佛闻到了热腾腾饭菜的香气,疲惫的眉眼舒展了些。
她轻轻颔首,正好也借这个机会,看看这新昌县的“父母官”和头面人物都是些什么角色。
常县令如蒙大赦,连忙在前引路。
燕回时与沈嘉岁对视一眼,便随着那抹殷勤的官袍身影,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甬道,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屋子渐渐被抛远,但新昌县百姓心中关于这位“县马爷”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途中,沈嘉岁突然问起关于她封地的事情。
“朝廷的文书半月前就送到了。”常县令说话时手指无意识搓着腰间玉带,“按规制,整个新昌县只有城西那块地配得上县主府,离城门不过一里路。”
燕回时解下披风递给侍从:“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去瞧瞧。”
两百亲卫的铁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沈嘉岁抚过腰间的县主令牌:“这么多人住城里确实不便。”
她转头吩咐纪再造,“让弟兄们在城外扎营,把咱们带来的粮草看顾好。”
穿过城门时,守城兵卒慌忙跪成两排。
常县令引着众人沿黄土路西行,道旁野菊开得正盛。
不过半盏茶功夫,眼前豁然开朗——青翠山峦环抱中,数百匹骏马正在溪畔饮水嬉戏。
“那儿是钱家的马场。”常县令话音未落,两匹枣红马突然扬起前蹄,惊得随行侍卫按住刀柄。
他急忙解释:“十年前钱家在此圈地养马,如今已有三百余匹。下官月前就催促他们搬迁,可钱家总说……”
“总说要等黄道吉日?”燕回时冷笑,玄色靴尖碾碎颗石子,“常大人在这县令位上十七年,倒把好耐性磨出来了。”
常县令面色发白,官袍下摆沾着草屑:“下官惭愧。钱家乃是新昌县四大家族之一,连衙门差役的饷银都要看他们脸色,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今晚接风宴可请了钱家人?”沈嘉岁忽然开口,指尖划过马场边歪斜的木桩。
常县令忙不迭点头:“四大家族都递了帖子,钟家今日办周岁宴,怕是正聚在一处说闲话。”
此时城东钟府正厅,八仙桌摆满红烧蹄髈与桂花酿。
钱家二爷捏着请柬冷笑:“区区侯府小姐带着个赘婿,也敢来新昌摆谱?”
他顺手把请柬扔进炭盆,火苗舔舐着“燕回时”三个字。
“听说那县马原是大理寺卿?”钟老爷剔着牙,肥厚手掌拍在孙儿襁褓上。
“昨日黄花罢了!”孙家当家晃着酒盅,“我侄儿在吏部当差,说他犯的可是杀害皇子的大罪,圣上开恩才留条命当赘婿……”
满堂哄笑惊飞檐下麻雀,酒气熏得红灯笼都晃了三晃。
钱老爷眯眼望着西边山峦:“我那马场风水宝地,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收场。”
县衙后院,沈嘉岁正对着铜镜理妆。
燕回时倚着门框抛接匕首,寒光在他指间翻飞如蝶。”四大家族若是故意不来,倒是省得应付。”
他突然收刃入鞘,“常县令说钱家马场东侧有片桦木林?”
“你想夜探?”沈嘉岁将金步摇插入云鬓,“记得,让纪再造带十个好手跟着。”
……
夜色如墨,沉沉笼罩了新昌县。
县衙后堂灯火通明,接风宴的席面已铺排开来,热气腾腾的菜肴香气混合着酒香,在空气中浮动。受邀的宾客们陆续上门,除了常县令及其心腹,多是些小商人、小地主。
他们脸上堆着小心谨慎的笑容,拎着或轻或重的贺礼,规规矩矩地向端坐主位的沈嘉岁和一旁神色淡然的燕回时行礼问安。
“县主安好,县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