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刘黑七!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是横行华北、恶名昭彰的巨匪,凶残狡诈,反复无常,被各方势力围剿多次,却总能死灰复燃。没想到竟在这里撞上了他的活动区域。
“多谢掌柜的提点。”张树声不动声色,又摸出几个铜板塞过去,“我们歇歇脚就走,尽量避开野狐岭那条道。”
掌柜的收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应该的,应该的!您几位慢用!”说完,弓着腰退了出去。
“刘黑七……”张树声的脸色凝重起来,“这厮是个滚刀肉,手下亡命徒不少,枪也硬。真撞上了,不好脱身。”
“绕路?”于学忠问。
“绕路得多走两天,而且也不见得安全。其他小路更可能撞上零散土匪或者溃兵。”张树声沉吟着,“只能硬着头皮走官道,加快脚程,争取天黑前过霍州。过了霍州,离铁路线近,奉军和晋军的巡逻多,土匪反而不敢太嚣张。”
四人匆匆吃完,给骡马喂了草料饮了水,不敢多耽搁,立刻结账上路。离开曲沃镇时,于学忠注意到街角阴影里,似乎有几个人影在窥视他们,眼神闪烁不定。他心中一沉,低声提醒张树声。
“看到了,”张树声冷笑一声,“十有八九是‘踩盘子’(探路)的。咱们这骡马太扎眼。都打起精神来!枪上膛!”
四人离开官道,稍微绕了点远,专拣人烟稀少、视野开阔的塬上走。骡马似乎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脚步加快了许多。深秋的太阳惨白无力,挂在西边灰蒙蒙的天空上,将一行人长长的影子投在枯黄的草地上。
刚走出不到二十里地,进入一片两侧都是深沟的狭窄塬梁时,前方必经之路的一个土坡后面,突然转出七八条人影,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有的裹着破羊皮袄,有的穿着抢来的军服,手里都端着长短家伙,眼神凶狠贪婪,为首一个敞着怀的疤脸汉子,肩膀上赫然扛着一挺轻机枪!
“站住!此路是爷开的!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疤脸汉子扯着破锣嗓子吼道,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四人。
几乎在同一瞬间,身后也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刚才在曲沃镇街角窥视的那几个人,连同另外七八个匪徒,也从后面包抄上来,堵住了退路!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
前后夹击,地形不利!
“操!点子扎手!碰上‘吃生米’(硬抢)的了!”张树声低声咒骂,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他迅速给王老蔫和赵铁头递了个眼色。
疤脸匪首见四人被围住,似乎有些紧张但并未慌乱,更加得意,晃着机枪向前逼近:“识相点!把骡马、褡裢都留下!爷们儿心情好,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他狞笑着拉了一下机枪枪栓,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包围圈在缩小,匪徒们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于学忠的手心全是汗,心脏狂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地形和敌人分布。他看到疤脸匪首虽然嚣张,但站位靠前,身边只有两个亲信;后面堵路的匪徒虽然人多,但明显是些乌合之众,站位散乱。
就在疤脸匪首距离他们不足三十步,即将进入绝对致命射程的刹那!
“动手!”张树声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他话音未落,人已闪电般侧身翻滚下马背,动作快得匪夷所思!同时,腰间的两把驳壳枪瞬间拔出,左右开弓!
“砰!砰!砰!砰!”
四声急促而精准的枪响几乎连成一片!枪口喷出的火焰在昏黄的暮色中格外刺眼!
第一枪,疤脸匪首额头爆开一团血花,嚣张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仰面栽倒!
第二枪,疤脸左边那个刚抬起步枪的亲信胸口炸开,惨叫着扑倒!
第三枪,右边那个抱着机枪弹匣的匪徒咽喉中弹,嗬嗬倒地!
第四枪,打向后面堵路匪徒中一个举着盒子炮、看似小头目的家伙!那人反应极快,猛地一缩头,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他身后一个匪徒的肩膀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打!”王老蔫和赵铁头也同时怒吼,早已从褡裢中抽出步枪,依托骡马为掩体,朝着后面堵路的匪徒猛烈开火!他们都是西北军中的老兵油子,枪法精准,专打冲在最前面、威胁最大的目标。
“妈呀!”
“有硬点子!”
“大当家的死了!”
骤然失去首领,又遭到精准致命的打击,前后两股匪徒瞬间大乱!前面的匪徒被张树声的神枪和首领的暴毙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