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一出来,鬼木盒的盖子就开始合拢。门也同样。
“不,不可以,”罗兰嘟囔着,“不,不行,你这个混蛋。”他把右手剩下的两个手指塞到盒盖下面的窄缝里。门停下不动,保持半开。实在受不了了。这会儿连他的牙齿都在嗡嗡作响。埃蒂在和塔尔作最后的闲聊了,但即使那是宇宙的秘密,罗兰也不管了。
“埃蒂!”他咆哮起来,“埃蒂,过来!”
谢天谢地,埃蒂抓住他的包袱过来了。他一穿过那扇门,罗兰就关上盒子。一秒钟后,找不到的门啪的一声就那么关上了。敲钟声停止。罗兰关节里不断蔓延的剧痛也没了。他感到那么轻松,以至于大叫起来。接下来十秒钟左右,他能做的就是把下巴垂到胸前,闭上眼睛,尽力不哭出来。
“说谢啦,”他最后才说出话来,“埃蒂,说谢啦。”
“不用。我们离开洞穴吧,你说呢?”
“我同意,”罗兰说,“上帝,好的。”
16
“不怎么喜欢他,对吗?”罗兰问。
埃蒂回来已经十分钟了。他们沿着洞穴已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在一个多岩石的小出口处的弯曲小路上停下。怒吼的狂风刚才把他们的头发吹到后面,把他们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而这里只是偶然吹几阵小风。罗兰觉得很感激。他希望这种小风不影响他笨手笨脚地慢慢把烟点着。然而他感到埃蒂正打量着他,这个从布鲁克林来的小伙子——曾经像安多利尼和比昂迪一样呆头呆脑、反应迟钝——如今长见识了。
“塔尔,你是说。”
罗兰冲他嘲讽地瞥了一眼。“我还能说谁呢?那只猫?”
埃蒂认同地哼了一声,几乎是笑声。他大口呼吸着清洁的空气。回来真好。以肉身回到纽约在某种意义好过去隔界——那种隐藏的黑暗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轻盈感——但是上帝啊,那个地方真是臭气熏天。大部分是汽车和废气(柴油浓重的烟雾最糟糕),但是还有其他上千种味道。其中少不了的是拥挤的人群的体味,他们涂在身上的香水和喷雾的味道掩盖不了他们的汗臭味儿。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难闻吗,像那样挤在一起?埃蒂认为他们肯定不知道。他自己也曾那样。他曾经迫不及待地想回纽约,哪怕杀人也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