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的杂质感。
她眼睛一亮,看向燕倾城:“成了!就是这个味!干净,纯粹。倾城,你做到了关键的一步!”
沈嘉岁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语气兴奋而笃定:“不能再耽搁了!这样好的盐,不能只锁在深宅大院,锁在世家豪门的库房里!我们要推出去,铺开!越快越好!要让普通农户,让那些在田里流汗的汉子,让灶台边操持的女人孩子,都能吃得起,用得上这样安全的好盐!让所有煮出来的汤都是真正的滋味!”
燕倾城清秀的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a?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_快a
她没有哥哥和嫂嫂那样高昂的理想,心思全在这些精密的器具和成分的变化上。
她抬起头,澄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担忧:“嫂子,心急不得。”她指了指那晶莹的盐粒,“这盐是好,但动静太大。盐铁专营,那是朝廷的根本,更是那些大世家的命根子。我们贸然出头,推广这样的制盐新法,还卖这么便宜,无异于引火烧身。”
她顿了顿,补充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麻烦不会小。”
一旁靠在窗边的燕回时这时直起身。
“嘉岁的心意,我懂。”燕回时看着妻子,眼神温和又含着支持,“倾城说的也并非杞人忧天。那些扎树大根深的盐商,还有依附于盐利的世家官僚们,嗅到味道一定会扑上来撕咬,手段也必定层出不穷。”
他走到沈嘉岁身侧,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一点。
“不如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新昌县试水。从最基层的乡里开始,自下而上,一点点渗开。让周围的农户先用起来,让他们尝到甜头,形成铁打的口碑根基。”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向上移动,目光也沉凝起来,“‘农村包围城池’,徐徐向上府推广。温水煮青蛙,等对手们警醒时,我们的根已经扎得足够深了。如此,阻力会小很多。”
书房内静了片刻,沈嘉岁眼波流转,细细品味着燕回时的策略。
就在这时,燕回时看似随意地走到门口,低声对守卫吩咐了一句什么。
片刻后,守卫去而复返,在燕回时身边站定,神态恭谨肃然。
燕回时这才转过身,神色添了一分凝重,语气也低沉下去:“回来的路上接到消息,五日前,永州城破了。”
“破了?”沈嘉岁眼神一凛,霍地站起身,“永州城防坚固,怎么会这么快……”
她心知肚明,一个州府的城防不是纸糊的。永州城位于东南,向来是粮仓富庶之地,位置重要。
“说是饥民与残兵裹挟在一起,里应外合。”燕回时微微摇头,眼底有痛惜,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分析,“城破了,人心就彻底散了。乱兵和饥民像溃了堤的洪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西南方向划出一条清晰的线,“眼下正疯狂地涌向颍州方向。”
“颍州?”沈嘉岁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钉在了地图上颍州那片区域上。
燕回时的手指重重地在颍州的位置敲了一下,目光转向妻子。
“嘉岁,这乱局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股东风。”
“风暴过境,旧秩序必被打得粉碎。废墟之上,正是建立新秩序,伸手去拿我们想要的东西的最佳时机!拿下颍州的时机到了。”
燕倾城对哥哥和嫂子的这番军政谋略毫无兴趣。
什么永州破城、流民乱匪,在她听来都很遥远。她只在意桌上那些器具和那完美雪粒般的盐。
她低下头,拿起一块软布,继续旁若无人地擦拭她的小药匙和量杯边缘,神情宁静而专注。
沈嘉岁与燕回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书房里,只剩下燕倾城擦拭器具的轻微声响。
……
七月的暑气蒸得人心头烦躁。
县主府西偏厅里虽放了冰盆,丝丝凉意却也压不住那即将爆开的巨大冲突。
沈嘉岁端坐在上首圈椅里,一身素简的家常青色袍子,神色平静无波。
她身侧的燕回时一袭墨色劲装,正用一块深色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雁翎刀。
刀身如一泓秋水,寒芒在布下若隐若现,长而有力的指节在冷硬的刀身上缓缓移动,整个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门口人影一晃,紫莺步履轻盈地走进来,屈膝禀报:“县主,县马,钟府钟老爷求见。”
沈嘉岁“嗯”了一声,抬眼问:“他脸色如何?”
紫莺抿了抿嘴,忍着笑,小声道:“不太好,灰扑扑的,像是几天没睡过囫囵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