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岁捻起其中一根,捏住小木棍尾端,将那深红小疙瘩抵在盒子侧面那块同样深红的的长条平面上。¢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然后,她的手腕似乎极其随意地往前一送,同时向下略斜着用力一擦——
“嗤啦!”
一声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微摩擦声响起。
下一秒,一团橘黄色的小火苗,像变戏法一般,猛地从那小木棍顶端的红疙瘩上跳了出来。
那火焰是如此小,却又如此鲜明,在略显昏暗的军帐内骤然点亮,映照着沈嘉岁平静的眉目和邓茂仁骤然瞪大的双眼。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邓茂仁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跳动的火苗,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这……这是什么妖法?没有钻木取火的摩擦?没有火镰和火石笨拙地敲击?没有费力去吹那冒着烟的火折子?
就这么一下,火就着了?
“此物,名为‘火柴’。”沈嘉岁随手一甩,那燃了一半的小木棍被她丢入手边一只盛了少许清水的陶碗里。
“滋”一声轻响,火焰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缕细细的青烟扭动着升起,一股硫磺特有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擦之即燃,随手取火。”她的声音不高,却在邓茂仁脑子里炸开惊雷,“本县主试制此物,正欲寻个稳妥的商家售卖。思来想去……”
她目光再次落到邓茂仁身上,带着点玩味,“邓家世代营商,新昌各处商铺众多,南来北往也多有交道。倒是能省下我不少麻烦。”
她拿起案上另一根同样的小木棍递给呆滞的邓茂仁,“邓老先生,试试?”
“火……火柴?”邓茂仁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奇怪的名字。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抖得厉害,几次才成功捏住那根火柴棍。动作僵硬得如同操控木偶。
他学着沈嘉岁的样子,笨拙地将火柴头抵在盒子侧面的红磷面上。用力擦!
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发出一点指甲刮擦木片的细微声音。
“用力太过,亦不必太轻。”沈嘉岁的声音响起,“位置要正,速度要快。”
邓茂仁咽了口唾沫,手汗让他几乎捏不住火柴。
他换了个角度,更仔细地将火柴头对准红磷条,深吸一口气,手腕猛地向前快速一送、一擦。
“嗤啦——”
这一次,那微妙的轻响如此清晰。¨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一股微弱的青烟从火柴头冒了出来,伴随着刺鼻的硫磺味。
但那火苗并未蹿出!
“噗……”旁边侍立的姚墨似乎不小心笑出声,又强行憋了回去。
邓茂仁老脸涨红,如同刚出锅的龙虾。
这一次,他眼睛瞪得溜圆,全神贯注。
“嗤啦——噗!”
一道比之前清晰响亮得多的摩擦声爆开,橘黄色的小火苗几乎是带着欢跃的“噗”声猛地腾起。
火柴!擦之即燃的火柴!神乎其技!不,这简直是点石成金的神物!
“这……旷世神物啊!”邓茂仁捏着那根还在燃烧的的火柴,激动得浑身都在哆嗦,“只需轻轻一划便是光明!便捷至此。火石火镰火折子……全是朽木烂铁!”
他贪婪的目光死死钉在案几上火柴盒上。如同看到了传说中海上的龙涎香,矿山深处的狗头金。
“县主明鉴!此物若能行销天下……”邓茂仁激动得声音发颤,刚刚的畏缩懦弱一扫而空,只剩商人最本能的算计,“其利何止万千?十倍百倍利滚利,万贯家财,唾手可得!”
他看着沈嘉岁,几乎是拍着胸脯嘶吼:“此等神物交于草民邓家!草民就算肝脑涂地,倾尽所有商铺伙计之力!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新昌县所有店面!绝对铺满这火柴!绝无虚言!”
“三个月?”沈嘉岁一直平静的眉梢终于微微挑了一下,那点变化落在邓茂仁眼中,如同神只降下旨意,“邓老先生好大的口气。”
语气里辨不出是赞许还是质疑。
邓茂仁枯瘦的手指紧捏着那根烧焦尾巴的火柴棍,硫磺味还在鼻尖萦绕,像是某种宣告。
他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这即将喷薄而出的巨大财源都吸进肺里,强行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县主此物神异!不知,此神物造办,耗费几何?”
商海沉浮半辈子,账房的本能压倒了片刻前的惊吓。
成本是根子,根子稳了,上面才能开花结果。
沈嘉岁指尖随意拨弄了一下火柴盒的边缘,那神情,像是在谈论后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