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爬去,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惊恐到极致的嘶哑尖叫:
“杀……杀人了!死……死了!钱锦死了!”他瘫软在地,全身筛糠般抖得厉害,脸上毫无人色,只剩下绝望的灰败,“完了……全完了……钱家的嫡长孙死在这里了!钱老太爷……钱家……不会放过我们的!不会放过的!县主!县马爷!这、这怎么交代啊!”
他语无伦次,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心脏。钱锦的死,无异于在新昌县这座看似平静的火山口,投下了一块巨石!
钱家的滔天怒火和血腥报复,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肝胆俱裂!
沈嘉岁端坐主位,自始至终,面上都笼罩着一层冰封般的平静。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地上钱锦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看着那滩不断扩大的血泊,如同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死物。
没有惊恐,没有慌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兴起。
而出手的燕回时,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了沈嘉岁身侧。
他看也没看惊恐欲绝的常县令,手腕只是极其轻微地一抖。
“嗤啦!”
剑尖如同灵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挑开了钱锦右臂的锦缎衣袖。布料应声撕裂,露出了下面一小截手臂。
常县令下意识地顺着剑尖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在那截手臂靠近手腕的位置,赫然有着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痕很新,皮肉翻卷,边缘还带着凝固不久的血痂,显然是最近几日才留下的!
那抓痕的形状、力道,透着一股女子绝望挣扎时的狠厉!
这伤痕……常县令觉得无比眼熟!上回那具被凌辱杀害的少妇尸体,她的指甲缝里,就残留着带血的皮肉碎屑!他曾亲自验看过那伤痕!
燕回时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在死寂的帐内响起,清晰地敲打在常县令的耳膜上:
“常县令带着衙役,在新昌县城内掘地三尺,整整排查了三天三夜,闹得满城风雨,也没能找出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本官听说,常县令已经打算将此案当作无头公案,就此草草了结?”
“轰隆!”
燕回时的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常县令混沌的脑海!
他猛地抬头,看看钱锦手臂上那三道刺目的抓痕,最后目光惊恐地转向主位上神色漠然的沈嘉岁和持剑而立的燕回时。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什么动马场?什么钱锦上门挑衅?这一切根本就是这位看似柔弱、实则手段狠绝的新昌县主,精心设下的一个局!
她早就知道钱锦是杀害那少妇的凶手!她故意激怒钱家,引钱锦这条毒蛇出洞!
然后,以雷霆手段,名正言顺地将其诛杀!
这哪里是什么初来乍到、根基不稳的弱女子?这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一把直插新昌心脏、要搅他个天翻地覆的利刃!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钱家的报复,不在乎什么颍州的关系!她就是要拿钱家开刀,拿钱锦这只分量十足的“鸡”,来震慑新昌县所有“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