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常县令几乎是哭喊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转向钱锦,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体躬成了虾米。
“钱大少息怒!都是误会!是贵府马场的马儿太过神骏,一时没看管好,自个儿跑到了县主封地的草场上撒欢儿!县主也是出于维护封地秩序,才派人暂时收拢看管,绝非有意抢夺!绝非有意啊!”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钱锦使眼色,暗示对方见好就收。¤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说完,他又猛地转向沈嘉岁,深深作揖,语气带着哀求:“县主!千错万错都是误会!下官这就去求见钱老太爷,豁出这张老脸,定要说服钱家尽快将马场迁走!求县主大人大量,先将那些马归还了吧?”
他夹在二人之间,卑微地弯着腰,汗水浸透了官袍的后背,只觉得每一息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哼哼!”
钱锦甩开常县令的拉扯,脸上那点虚假的恭敬彻底撕去,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与势在必得。
他目光灼灼,如同毒蛇盯住猎物,牢牢锁在主位上的沈嘉岁身上,嘴角咧开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实则令人作呕的笑容。
“县主千里迢迢抵达咱们新昌县这穷乡僻壤,在下身为本地士绅,还没尽地主之谊,好好设宴为县主接风洗尘呢!”
他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黏腻地扫过沈嘉岁清冷的面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只要县主肯赏脸,移驾寒舍喝杯薄酒,什么事都好商量,县主牵走的那些马,就当是给自家添置牲口了,您说是不是?”
这近乎明示的胁迫和肮脏的意图,让帐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沈嘉岁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她放在案几上的手微微蜷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钱少!钱少!使不得啊!”常县令魂飞魄散,几乎是扑上去再次拽住钱锦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地哀求,“误会!都是误会!下官这就做主,把城东那块上好的水浇地划给钱家!权当是给钱家赔不是!今天这事儿,咱们就翻篇了,行不行?求您了,钱少,给下官一个面子……”
“滚开!”钱锦此刻满脑子都是将眼前这绝色县主弄到手的龌龊念头,哪里还听得进半个字。
常县令踉跄着倒退几步,脚下被帐幔一绊,“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官帽都歪了,狼狈不堪。
钱锦看也不看他,所有的凶戾和得意都集中在沈嘉岁身上,狞笑着逼近:“老东西碍手碍脚!这里没你……”
“事”字还在舌尖翻滚。
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帐内凝滞的空气!
快!快到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
仿佛一道来自九幽的冷电,带着刺骨的杀意,骤然在钱锦眼前炸开!目标直指他眉心神庭!
钱锦脸上的狞笑瞬间僵死,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针尖大小。
他甚至没能看清那剑光从何而来,只觉眉心处传来一股锐利无匹的森寒,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全身笼罩!
“你敢?!”他发出了这辈子最尖锐、最变调的嘶吼,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色厉内荏的绝望,“我是钱家嫡长孙!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爷爷定要你灭你九族!”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刃入肉声,生生掐断了他所有的叫嚣。
钱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惊怒、恐惧、嚣张,所有表情都凝固在那一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空洞。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晃了晃。
一道细细的血线,先是从他眉心渗出,紧接着,他脖颈侧面的大动脉猛地爆开!
“嗤——!”
滚烫的鲜血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喷泉,带着强劲的力道,呈扇面状狂飙而出!
猩红的血珠甚至溅射到几步外刚刚挣扎着半坐起来的常县令脸上、官袍上。
钱锦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前方,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营帐粗糙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形成一汪刺目的血泊。四肢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帐内死寂。
只有浓烈的血腥味疯狂弥漫,几乎令人窒息。
常县令脸上还带着几滴温热的血珠,他呆呆地看着钱锦倒下的身体,又看看自己官袍上溅开的点点猩红,大脑一片空白,仿佛魂魄都被抽离了身体。
足足过了三四个呼吸,他才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滚水烫到,手脚并用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