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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赏赐

令牌上的饕餮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九九八十一人,都是大内暗卫出身。”

正说着,宫门方向传来銮铃声。

赢公公捧着明黄圣旨跨过门槛,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老侯爷的茶盏“当啷”砸在青石板上——“新昌县主”四个字伴着沉香屑飘落时,沈嘉岁正盯着圣旨末尾的朱砂印出神。

“......赐金银珠宝八十箱,侍卫一百六十八人。”赢公公尖细的嗓音惊飞了池中白鹭。十几个红木箱轰然落地,箱盖震开的瞬间,裴淑贞的绢帕飘落在满箱金锭上。

老侯爷的龙头拐杖“笃”地戳进箱中,挑起个翡翠玉如意:“五年前太后寿宴,黎家献的贺礼。”

玉柄上还刻着黎氏族徽,“皇上这是把抄家的赃物都搬到我们永定侯府来了。”

“嘘——”沈文渊猛地捂住老爷子的嘴。二十步外,玄甲卫的陌刀正在日头下泛着寒光。

沈嘉岁蹲身清点时,玛瑙在指尖滚出脆响。

东珠缀成的帘子,南海珊瑚雕的笔架,甚至还有整匣未凿的金矿原石。

“统共四十万两上下。”她合上最后一口描金箱,“走豫州官道太招摇,换漕运水路。”

“漕帮有我旧识。”老侯爷摩挲着箱角铜锁,“三十年前在沧州一起耍过。”

“就是您那些酒肉朋友?”沈文渊扯开沾了金粉的官袍,“去年醉仙楼赊的账还是我去还的。”

“混账!”老侯爷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地,“当年沧州水匪劫官船,是他们豁出命与匪徒周旋!”老侯爷突然压低声音,“把他们的家小接来侯府小住,运完这趟再送回去。”

……

暮色四合时,侯府角门响起马蹄声。一百六十名青袍侍卫列队入院,腰间佩刀与玄甲卫的陌刀相撞,叮当声惊飞了檐下春燕。

沈嘉岁倚着朱漆廊柱,看紫莺捧着名册挨个清点——这些人的靴底沾着御马监特有的红泥。

两名御医背着药箱跨过门槛,年长的那位袖口绣着太医院金线纹。

后头跟着的御厨拎着食盒,八角宫灯映得盒上龙纹忽明忽暗。

戌时三刻,御医换完药退下后,沈嘉岁端着青瓷碗坐在榻边。

药汤在烛光里泛着琥珀色,燕回时吞咽时喉结滚动,锁骨处的绷带渗出淡淡血痕。

“让你受累了。”他嗓音像砂纸磨过青石。

沈嘉岁用帕子拭去他唇边药渍:“新昌县四季如春,正适合养伤。”

燕回时忽然撑起身,锦被滑落露出缠满纱布的胸膛:“明日便启程。”话未说完便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鬓角滚进衣领。

“胡闹!”沈嘉岁慌忙按住他肩膀。掌心下的肌肤滚烫,惊得她指尖一颤。

正要抽手,却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住。

烛芯爆出灯花,燕回时的眸子比夜色还浓。

“嘉岁……”

这一声唤得窗棂都在震颤。沈嘉岁耳尖发烫,慌乱中打翻了药碗。

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溪,她借着收拾碎片的动作挣开桎梏:“该、该歇了。”

吹灭蜡烛的瞬间,月光漫过菱花窗。

沈嘉岁褪去外衫时,听见锦缎摩擦的窸窣声。

她贴着床沿小心躺下,却还是碰触到温热的臂膀。黑暗中感官格外敏锐,燕回时的呼吸拂过她后颈,激得脊背窜起细密战栗。

更漏滴到三更时,沈嘉岁终是抵不住困意翻了个身。

手臂搭上燕回时胸膛的刹那,男人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轻轻托住她手腕,将那只柔荑引至自己腰间。

月光里,两道剪影在纱帐上叠成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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