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绣金蟒纹刮起疾风,将燕倾城推出几涨远。
“一个寒门出身的三品官,有个屁的面子!”
燕倾城踉跄着撞上拴马石,鹅黄裙裾沾了满地杨花。
围观的人群潮水般退开三丈,卖糖人的老汉连草靶子都顾不上扶,糖稀淋淋漓漓淌了一地。
“燕姐姐!”沈嘉岁扑过去时,掌心蹭过粗粝石面。
她抬头盯着凌驰绣着云雷纹的靴尖,指甲几乎掐进青砖缝里:“殿下要如何才肯罢休?”
“简单。”凌驰俯身捡起她遗落的缠枝莲香囊,放在鼻尖深嗅,“明日辰时,本皇子在城郊马场备了波斯毯、葡萄酿...…”他指尖擦过少女耳垂,“还有西域进贡的马鞍,正配美人。不知沈姑娘可肯赏脸?”
戏楼二楼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原是茶博士失手打翻铜壶。
沸水顺着雕花栏杆淌成银线,在日头下蒸腾起白雾。
凌驰的侍卫一脚踹翻糖人摊子,碎瓷声里夹杂着孩童压抑的抽泣。
沈嘉岁扶起燕倾城时,瞥见纪恩同后颈暴起的青筋。
这个曾单枪匹马端过土匪窝的汉子,此刻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在等一个眼神,等主子点头,就能拧断那满脸淫笑的家伙的脑袋。
“民女。”沈嘉岁舌尖尝到铁锈味,方才咬破的唇角渗出血珠,“请容民女考虑片刻。”
凌驰大笑着转身,金线绣的蟒尾扫过燕倾城苍白的脸。
“好,不过本皇子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最多给你十个数!”
说着,就要开始倒计时。
“十”
“九”
“……”
沈嘉岁搀着燕倾城的胳膊刚起身,后颈已渗出冷汗。各种应对法子在她脑中翻腾,偏生个个都是险招。
“都说燕家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六皇子凌驰突然用折扇挑起燕倾城的下巴,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二位姑娘若肯赏脸,本皇子带你们去御花园看新进的西域牡丹。”
“殿下倒是清闲。”
裹着寒意的嗓音破开人群。一匹赤红战马疾驰而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得百姓慌忙避让。
马上男子身着玄色官服,腰间玉带压着暗金云纹,剑眉斜飞入鬓,周身戾气比腰间佩刀还要锋利三分。
凌驰攥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待看清来人,嗤笑出声:“本皇子当是谁,原来是我们铁面无私的燕大人。”
大理寺卿燕回时翻身下马,官袍下摆扬起凌厉弧度。
他抱拳行礼的姿势挑不出错处,可那双眼冷得像结了霜:“殿下回京半月,强掳民女三起,纵马伤人五例,当街斗殴十二回——这般忙碌,下官以为殿下该在府中闭门思过才是。”
“放肆!”凌驰手中折扇“啪”地折断,“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父皇养的一条狗!”
“殿下慎言。”燕回时指尖擦过刀柄,寒铁映出他眉间冷意,“前日城南李员外家的灭门案,昨日西街当铺掌柜的投井案,还有今晨在护城河发现的浮尸——这些案子,殿下当真以为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