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山头,您带这几个老弱仆役,不是羊入虎口么?”她转头示意丫鬟,“紫莺打听到京城最大的长风镖局三日后要往宣州押货,我已让纪再造带十个新训的侍卫随行。”
裴淑贞攥着帕子从回廊赶来,鬓边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你妹妹说得在理,平安最要紧。^1,7?n′o·v~e?l+.\c^o/m,”
“还有桩事。”沈嘉岁从紫檀木匣里取出盖着红印的文书,“广德县丞代掌县印三月有余,怕是要生异心。这些侍卫都是跟着纪教头苦练半年的好手,大哥莫要推辞。”
沈钧钰望着妹妹塞过来的名册苦笑:“这是你给侯府备的护院班子,大哥怎好意思接收了?”
“沈德全前日又买进百来号人呢。”沈嘉岁将暖手炉塞进兄长掌心,眉眼弯成月牙,“等这批操练出来,再给大哥拨些过去。”
正说着,七八个婆子抬着樟木箱鱼贯而入。箱盖开处,四季锦袍摞得齐整,青瓷茶具裹着棉絮,连书房那套紫云砚台都包着油纸。
裴淑贞抹着眼角念叨:“宣州湿气重,娘给你缝了五床蚕丝被。”
“母亲,儿子是去赴任,不是搬家。”沈钧钰哭笑不得地看着塞满六架马车的箱笼,趁众人不备悄悄将两箱书留在耳房。
启程时天光初亮,车辙在青石板上碾出两道湿痕。
裴淑贞扶着朱漆廊柱泪落如珠,沈文渊轻拍妻子肩头:“男儿志在四方,该高兴才是。”
沈嘉岁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马,忽觉寒风卷起斗篷格外刺骨。
转身却见巷口停着辆乌篷马车,裴彤扶着丫鬟的手立在辕边,目送沈钧钰远去,杏色披风上落满碎雪。
“表姐怎么在此?”沈嘉岁瞥见她攥得发白的指节。
裴彤慌忙垂下眼帘:“醉仙楼新到的松江鲈鱼,要定菜式。”
话音未落,车帘里飘来阵糖醋香气,燕倾城探出半颗脑袋:“说好尝新菜的,你们倒在这儿吹冷风!上车吧!”
三人转至醉仙楼雅间,八仙桌上摆着四碟热气腾腾的菜肴。
燕倾城挽起翠玉袖扣,献宝似的揭开青花瓷盖:“这是用茱萸煨的辣子鸡,这是裹了蜂蜜的脆皮藕盒...…”
沈嘉岁夹起块金黄藕盒,齿间响起酥脆声:“我们该在戏楼对面再开间食肆,听完戏的客人闻着香味自然来。”
“这主意妙!”燕倾城拍手笑道,“听说你们新排的《西游记》演到三打白骨精了?我娘从前讲过这故事,可惜后来...…”她声音忽地低下去,转瞬又扬起笑脸,“横竖今日得闲,咱们看戏去!”
裴彤将账本收进螺钿匣:“新来的伙计还要盯着后厨,我不得空,你们替我去瞧瞧孙猴子可还威风?”
“行!”沈嘉岁牵起燕倾城的手,姐妹俩兴高采烈出了门。
此时的沈氏大戏楼前人头攒动,鎏金牌匾下挂着今日的戏单。
沈嘉岁扶着燕倾城才迈过大戏楼的青石门槛,金丝楠木雕花马车已稳稳停在朱漆大门前。
八宝琉璃顶在日头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连车辕都包着铜片,惊得檐角铜铃都失了声响。
“贵客里边请——”青衣小厮躬身上前,话音未落,车帘已被玉骨扇挑开。
凌驰踩着鎏金踏凳落地时,腰间的羊脂玉佩与金丝绦穗撞出清脆响动。
“沈小姐也在,好巧。”六皇子合拢的扇骨抵在掌心,拇指摩挲着扇柄上雕的春宫图纹,“本皇子昨儿梦见戏楼飞进只金丝雀,今儿就遇着凤凰了。”
沈嘉岁攥着燕倾城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鬓边珍珠步摇却还是被扇风扫得乱晃:“民女正要回府。”
“急什么?”凌驰突然欺身上前,扇尖堪堪要挑起她下巴,“上回在御花园见你喂锦鲤,那玉手比莲花瓣还好看呢!”
话音刚落,一抹玄色身影如鹰隼掠来。
纪恩同横臂格开折扇的刹那,檀木扇骨“咔”地裂开细纹。
戏楼前看热闹的人群里响起倒抽冷气声——这可是御赐的湘妃竹扇!
“放肆!”两个带刀侍卫瞬间拔剑。
寒光映着纪恩同脖颈上陈年刀疤,他却像尊石像般纹丝不动,只将沈嘉岁牢牢护在身后。
凌驰眯眼打量这莽夫,忽然抚掌笑道:“沈小姐养的好狗,爪子倒是利索。”他随手将破扇扔给侍卫,“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只要沈小姐肯陪本皇子逛街赏花,本皇子可以饶他不死!”
“六殿下!”燕倾城突然挣开沈嘉岁的手,一个箭步蹿上前,“家兄大理寺卿燕回时,还请殿下看在家兄的薄面上,高抬贵手罢!”
“燕回时算什么东西?”凌驰瞪了她一眼,猛地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