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声。倒塌的柜子、锈蚀的病床框架、散落的建筑垃圾像潜伏的怪兽,在晃动的手电光柱下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每一次光影晃动,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林小满那只受伤的右眼火辣辣地疼,视野模糊扭曲,更放大了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惧感。她只能死死攥着老王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和信任都压在这个此刻唯一的依靠上。苏玛丽则完全是被老王拖着走,脚下踉踉跄跄,眼泪无声地往下淌,连哭都不敢出声。
老王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在迷宫般的废墟中穿行,时而停下侧耳倾听,时而用手电快速扫过可疑的角落。他的呼吸粗重而压抑,肌肉紧绷,警惕着随时可能从任何方向扑出来的危险。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鼓槌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就在他们转过一个堆满破碎玻璃和扭曲金属管道的拐角,前方隐约能看到一处相对空旷、似乎是当年候诊大厅的空间时——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声,猝不及防地在死寂中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林小满斜挎在身侧的帆布包!
这声音不大,但在极度紧张和寂静的环境里,无异于一声惊雷!林小满浑身一个激灵,像被电击中,心脏瞬间停跳!苏玛丽更是吓得“啊”地一声短促惊叫,又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老王的反应快如闪电,他猛地停下脚步,将两人迅速拉到自己身后,手电光如同探照灯般凌厉地扫向林小满的包!另一只手己经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根战术伸缩警棍!
林小满手忙脚乱,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得不听使唤,哆嗦着拉开帆布包的拉链,在杂物(纸巾、钥匙、那罐万恶的防狼喷雾)里胡乱翻找。那微弱的震动还在持续,像索命的倒计时。
终于,她的手指触到了冰冷的手机外壳。
掏出来。
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刺眼。
来电显示上,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字:
沈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林小满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那只被防狼喷雾折磨得泪眼模糊的右眼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左眼则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瞪得滚圆,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沈砚?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老王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死死盯住了那个名字,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屏幕。苏玛丽捂着嘴,大气不敢出,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废弃疗养院深处,阴冷死寂,危机西伏。手里攥着象征“创生”组织的诡异徽章,口袋里装着记载着沈薇离奇“意外”的死亡剧本,胳膊上还带着被复制剧本袭击留下的新鲜伤痕……而此刻,那个剧本的核心关联者,她枕边那个疑云重重、刚刚被证明在深夜编织谎言的男人,偏偏在这个最要命、最无法解释行踪的时刻,打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微弱震动声,此刻在林小满耳中,却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轰鸣!
接?还是不接?
每一个选择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或是无法挽回的暴露!
她握着手机的手,冰冷,僵硬,抖得几乎握不住。屏幕上“沈砚”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