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敬佩。
许久,冯玉祥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浓烟,那烟雾在灯光下盘旋上升,久久不散。他放下烟袋,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沉重:“好…好一个‘埋下一颗种子’!好一个‘东北子弟的心力’!”他站起身,走到于学忠面前,双手用力将他扶起。
四目相对。冯玉祥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定如铁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倔强和担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于学忠!”冯玉祥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力量之大,让于学忠身体晃了晃,“你有此心志,有此胆魄,我冯焕章若再强留,反倒显得小气了!你…你比我想象的更有种!更有骨头!”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郑重:“这条路,九死一生!张作霖不是善茬,日本人更是豺狼!你孤身入虎穴,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可想清楚了?”
“学忠心意已决!万死不悔!”于学忠目光炯炯,没有丝毫动摇。
“好!”冯玉祥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你意已决,我冯焕章助你一臂之力!”他转身走到墙角的一个弹药箱旁,打开箱子,从里面翻找起来。很快,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和一个信封。
他将布包塞到于学忠手里。入手沉重,里面是硬邦邦的几十块大洋和一些零散的铜元。“拿着!穷家富路。这些钱,够你路上花销和打点之用。”
他又将那个厚厚的信封郑重地交给于学忠。“这封信,你收好。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份,是我以私人名义写给张作霖的信,只谈你于学忠是个人才,曾在长辛店让我西北军吃过苦头(冯玉祥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如今落魄来投,请他念在你同为行伍出身,又是东北乡梓的份上,给条生路。措辞我会把握好,不会暴露你我的深谈,只当是败军之将的引荐。”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无比的郑重:“另一份…是我亲笔手书的一封密信,没有抬头。上面只有一句话:‘白山黑水间,待时而动,心向光明’。这封信,你贴身藏好!将来若遇真正值得托付、心系家国的明主,或身处绝境需要证明心迹之时,方可出示!切记!切记!”
“白山黑水间,待时而动,心向光明……”于学忠喃喃重复着这十二个字,只觉得字字千钧,重逾泰山!这不仅仅是一封证明信,更是冯玉祥对他未来道路的期许和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他双手接过信封,感觉那薄薄的纸片重若千斤,手心里全是汗。
“学忠…定不负总司令厚望!此信在人在!”他声音哽咽,对着冯玉祥,再次深深一揖,这一次,是弟子对师长的敬礼。
冯玉祥坦然受之,眼中也似有微光闪动。他扶起于学忠,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干脆:“事不宜迟!刘汝明!”
“到!”门帘一掀,刘汝明应声而入,显然一直在外等候。
“你亲自安排!挑选两个最可靠、熟悉北边路径的本地老兵,要机灵能打的!立刻备好三匹快马!给于营长准备一套干净暖和的便装,再准备些干粮、水囊!记住,从营后小门悄悄出去,避开大路!务必将于营长安全送出五十里外!”冯玉祥的命令斩钉截铁。
“是!总司令放心!”刘汝明肃然领命,对于学忠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有惊讶,也有一丝敬佩。“于营长,请跟我来!”
于学忠最后看了一眼冯玉祥。这位高大、朴实却又蕴含着惊人力量的将军,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于学忠不再犹豫,转身跟着刘汝明,大步走出了这间温暖却注定难忘的土屋,一头扎进了门外呼啸的风雪和深沉的夜色之中。他的怀中,紧贴着那封滚烫的密信。前方,是白山黑水,是龙潭虎穴,是一条充满荆棘却也承载着无限可能的救国之路。风雪扑面,寒意刺骨,但他的胸膛里,却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冯营一夜话,论尽兴亡道。雪夜别西北,心向白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