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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雄关如铁,离歌初起

潼关,天下雄隘。*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它不像山海关那般直面浩瀚,却以千仞绝壁俯视黄河,以万夫莫开之势扼守秦晋豫咽喉。深秋的风,自八百里秦川呼啸而来,裹挟着黄土高原的粗粝,撞在关城古老的砖石上,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如同无数战死冤魂的呜咽。浑浊的黄河水在关下咆哮东去,卷起层层叠叠的黄褐色漩涡,撞击着嶙峋的礁石,声若闷雷,永不停歇。

关城之上,西北国民军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凛冽的秋风中猎猎作响。持枪的哨兵裹紧单薄的棉衣,身影在垛口间移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关外莽莽苍苍的豫西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烽火的气息、黄河的腥膻,还有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那是兵连祸结的时代,压在每个生灵肩头的重量。

于学忠站在东门箭楼的阴影里,远眺着关外那条蜿蜒消失在黄土沟壑间的官道。那便是他即将踏上的归途,通向虎穴龙潭般的东北。他依旧穿着冯玉祥赠予的、洗得发白的西北军棉袄,但内里,那封“白山黑水间,待时而动,心向光明”的密信,用油纸仔细包裹,紧贴心口,仿佛一团灼热的炭火。冯玉祥昨夜的话语犹在耳边,那沉甸甸的信任与期许,既是力量,亦是枷锁。

“孝侯,看什么呢?莫不是心已飞回你那白山黑水了?”一个洪亮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叁.叶-屋_ `追.罪_芯¢章^結¢

于学忠转身,见冯玉祥大步走来。这位国民军总司令依旧穿着那身臃肿的土布棉军装,沾着泥点的绑腿,粗犷得像个老农。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昨日在营门口刁难过于学忠的魁梧团长刘汝明,此刻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讪笑;另一个则是个精瘦干练的汉子,约莫四十岁,目光锐利如鹰,腰间挎着两把磨得锃亮的驳壳枪,正是冯玉祥麾下最得力的骑兵营长张树声——他将是护送于学忠出关的向导兼保镖。

“总司令!”于学忠立正行礼。

冯玉祥摆摆手,走到垛口边,与于学忠并肩而立。强劲的秋风卷起他额前几缕花白的短发,露出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额头。他望着关外,沉默片刻,那洪亮的嗓音此刻也带上了关外风沙般的粗粝:“此去关山万里,步步杀机。张胡子(张作霖)那人,草莽枭雄,最恨背叛。你虽持我书信,但在他眼中,终究是吴子玉的旧部,又在长辛店让他损兵折将。这‘引荐’,是福是祸,难说得很。”

他转过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于学忠:“我再问你一次,可想清楚了?留在西北,有我冯焕章一口吃的,就有你于学忠一份!凭你的本事,带兵打仗,驱逐外侮,建功立业,指日可待!何必孤身犯险,去闯那龙潭虎穴?”

风声呼啸,黄河的咆哮声似乎更大了。?k!a^n+s!h`u~d·i/.·c¢o?m′箭楼下,一队换防的士兵喊着号子走过,沉重的脚步声敲打着冰冷的石板。

于学忠挺直腰背,眼神没有丝毫游移,声音清晰而坚定,穿透风声水声:“总司令厚恩,学忠永生铭记!然学忠心意已决。东北乃我桑梓之地,父母之邦。如今强邻环伺,张帅虽雄踞一方,然与日人纠缠过深,犹如抱虎枕蛟。学忠此去,非为功名富贵,只为埋下一颗种子。他日若东北有变,或总司令挥师北上,学忠身在彼处,或可里应外合,稍尽绵薄。纵是刀山火海,学忠亦无惧无悔!”

“埋下一颗种子……”冯玉祥低声重复着,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冰冷的垛口青砖上,激起一小片粉尘。“好!好志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男儿本色!”他眼中激赏之色更浓,却又迅速被一层深重的忧虑覆盖。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塞到于学忠手中。那是一块沉甸甸的旧式怀表,黄铜外壳已磨得发亮,表盖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十字架图案。

“拿着!”冯玉祥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是我当年在滦州起义前,一位教友所赠。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跟我出生入死十几年,替我挡过子弹。”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表壳上的十字架,眼神有些飘忽,“我信基督,也信道义。这表你带着,算是个念想。若在东北真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决绝,“……若觉事不可为,性命攸关,不必顾忌什么名节脸面!保全有用之身,方是上策!这怀表,或可换你一条生路。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于学忠握着那尚带体温的怀表,感受着其沉甸甸的分量和表壳上深深的划痕,心头巨震。这块表,承载着冯玉祥半生的血火历程,也寄托着这位看似刚硬如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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