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王宫西侧,空中花园露台在夜色中如同一方遗世独立的绿洲。*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月光清冷如练,倾泻在低矮的棕榈树丛、盛放的蓝睡莲上,将中央那方倒映着星斗的浅水池染成一片流动的碎银。
馥郁的夜来香甜香与尼罗河微腥的水汽交织,本该是涤荡心灵的静谧之地。然而,苏霓的心却如被无形之手攥紧,白日里辛纳风暴般的目光和安纳托莉亚冰冷的毒刺,仍在神经末梢隐隐作痛。
她倚着冰凉的石雕围栏,试图在星辉中寻求一丝喘息。
宁静被沉重的脚步声踏碎。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受伤雄狮,出现在拱门处。
辛纳身着深紫色的巴比伦长袍,马尔杜克神龙的暗金纹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英俊的面容笼罩在浓重的阴霾下,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是失而复得的狂喜被更深的、名为背叛的剧毒侵蚀后的痛苦与疯狂。
“苏霓。”他的声音沙哑,仿佛砂纸磨过喉咙,带着强行压抑却依旧灼人的滚烫情绪。他一步步逼近,月光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眼中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质问,“为什么?”
他停在她面前几步之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虬结,“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巴比伦?!为什么要离开…我…莱拉?!”
他猛地向前一步,那一步带着雷霆万钧的绝望,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被抛弃的痛楚和一种父亲般的、为妹妹心碎的愤怒,“莱拉!她每天都在想你!想她的‘星辰姐姐’!她哭肿了眼睛,一遍遍问我你去了哪里!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抛下那个把你当成唯一依靠的孩子?!”
最后的话语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撕裂心肺的力量。
“莱拉…”这个名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苏霓的心防!
巨大的愧疚如同尼罗河泛滥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她脸色煞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长睫剧烈颤抖,在眼下投下破碎的阴影,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与无力:“对不起…辛纳陛下…是我辜负了莱拉…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艰难地喘息着,仿佛溺水之人,“
但我的离开,与莱拉无关…我有我必须离开的理由,一个…无法向您解释的理由。巴比伦…不是我的归处。” 苦涩浸透了每一个字。
“不是归处?!”辛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谎言,眼中暴怒与痛苦交织的火焰瞬间升腾至顶点!
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剐过她身上埃及风格的细亚麻长裙,剐过她颈间那枚刺眼的、象征埃及守护的圣甲虫护身符,嫉妒的毒液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那这里就是你的归处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埃及法老就是你的归处了?!”
他猛地指向王宫深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你看看你!穿着他们的衣服,戴着他们的标记,坐在他的王座旁!接受他的触碰!告诉我!他是不是强迫你了?!是不是用埃及的黄金和战车囚禁了你?!是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再次向前猛跨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苏霓完全吞噬在浓重的阴影里,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窒息!
“不!他没有强迫我!”苏霓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被误解的急切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凯帕他…救了我的命!他尊重我的选择!在这里,我能用我的医术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我的心…”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但“凯帕”这个亲昵到极致的称呼,如同最锋利的淬毒匕首,狠狠刺穿了辛纳的心脏!
“凯帕?!”辛纳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愤怒而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剧痛和一种被彻底取代的、深入骨髓的恐慌,“你叫他凯帕?!那个以铁血闻名的埃及法老?!”
极致的嫉妒和一种即将永远失去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抓住了苏霓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苏霓痛呼出声,腕骨处传来清晰的、令人恐惧的压迫感。?a.b\c_w+x·w+..c¢o_m*
“跟我走!苏霓!现在!”辛纳的声音如同困兽濒死的咆哮,琥珀色的眼眸里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绝望,“莱拉需要你!她不能没有你!跟我回巴比伦!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那个法老!我会给你一切!比他在埃及能给你的多千百倍!莱拉会重新笑起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