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鼓点如同无形的枷锁,日夜敲打在苏霓的心上。′5-4¨k`a_n^s\h,u,.\c¨o/m·
王宫深处那座为她准备的寝殿,此刻成了最华丽的牢笼。纯金打造的莲花头饰在梳妆台上泛着冰冷的光泽,缀满青金石的亚麻婚袍悬挂在象牙衣架上,流动的线条美得令人窒息——也沉重得令人窒息。
空气里弥漫着没药与莲花混合的熏香,那是王后大婚的专属气息,却让苏霓感到阵阵窒息。
“小姐,您试试这枚胸针吧?”塔娅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枚镶嵌着圣甲虫红玉髓的黄金胸针,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这是陛下刚从孟菲斯神庙请来的圣物…”
“拿走。”苏霓的声音平静得像尼罗河最深处的寒潭,目光穿透雕花窗棂,落在宫墙外自由翱翔的鹰隼上。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间那道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指痕,那是第一次被宣告“所有权”的印记。蒙凯帕拉将她视为战利品,用一场精心策划的“神谕”将她绑上埃及王后的宝座。
荣耀?不,这是对她意志最彻底的践踏。她属于三千年后那个有消毒水气味、有自由选择的世界,而非这黄金铸就的鸟笼。
塔娅欲言又止,最终默默退下。殿内只剩下苏霓一人。窗外,尼罗河的波光在暮色中跳跃,如同远方故乡无声的召唤。一个大胆而决绝的念头破土而出——逃离。在婚礼的巨网彻底收拢前,撕开一道裂缝。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当底比斯城沉入酒神节的狂欢尾声,喧嚣渐歇,苏霓换上了一身从洗衣房“消失”的粗劣褐色亚麻侍女裙。
乌木般的长发被深褐色植物汁液仔细染过,掩盖了最醒目的东方特征。
一个小巧的亚麻布包紧贴着她的腰侧,里面装着至关重要的物品:那柄薄如蝉翼、寒光凛冽的手术刀(不仅是工具,更是故乡的印记);几包她亲手配制、用油纸小心包裹的草药(薄荷、柳树皮粉、止血的金盏花);一小袋沉甸甸的银币(蒙凯帕拉赏赐的“恩宠”,此刻成了逃亡的盘缠);还有那块记录着草药图谱的石灰石碎片(知识的火种)。
最后,她用一块边缘磨损的旧头巾将染过的头发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深潭、此刻却燃烧着决绝火焰的黑眸。
寝宫侧窗的铰链早己被她用油脂悄悄润滑过。她像一缕融入夜色的轻烟,翻出窗外,冰凉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
没有回头,没有留恋,只有对自由的灼热渴望和对未来的孤注一掷。她敏捷地避开巡逻卫兵规律的光束,利用宫殿建筑的阴影和庆典后狼藉的装饰物作为掩护,向着记忆中塔娅描述的西北角贸易区潜行。
底比斯的后巷是白日光鲜亮丽的反面。湿滑的石板路散发着腐烂食物与劣质酒混合的酸腐气味,昏暗的油灯光晕在斑驳的泥砖墙上跳跃,映出扭曲的人影。
醉汉的呓语、野猫的嘶叫、角落里可疑的窸窣声交织成夜的背景音。苏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脚步声都让她神经紧绷。
就在她即将穿过一条狭窄的死胡同时,前方突然爆发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几个明显喝醉的埃及壮汉正围殴一个蜷缩在地的身影,拳脚相加,伴随着污言秽语的咒骂。
“低贱的叙利亚佬!敢在底比斯撒野?”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打断你的骨头!”
“那是我妹妹的救命药!求求你们…”一个痛苦而焦急的男声响起,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却异常清晰。+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苏霓的脚步猛地顿住。理智在尖叫:绕路!不要惹麻烦!但地上那个挣扎的身影,那句“救命药”,像针一样刺穿了医者的本能。她深吸一口气,压低身形,快步上前。
“住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混乱中清晰响起,“放开他。”
醉汉们回头,借着摇曳的油灯光,看到一个身形纤细、裹着头巾的“侍女”,眼中顿时露出轻蔑和淫邪。
“哟?哪儿来的小老鼠想管闲事?”领头的大汉喷着酒气,晃晃悠悠地逼近,手里晃着一个小布袋,“这叙利亚佬偷了老子的宝贝药!值十个银币!”
苏霓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男人——深褐色的卷发凌乱地沾着尘土,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旧疤从眉骨划至下颌,此刻正痛苦地捂着渗血的肋部。
他的衣着是典型的叙利亚商人风格,但腰间悬挂的一枚小巧的、刻画着神秘狮子与星辰图案的青铜徽章,在昏暗光线下闪过微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