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这样厚,一会恐是要下雨了,太傅,今夜会是个凉爽的夜晚。”
张重渡道:“今夜臣陪公主听雨。”辛玥欢喜地道:“太傅还未同我听过雨,等到了冬日,太傅还要陪我赏雪。”张重渡道:“好,臣都听公主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黑衣人只当是两人闲谈,其实这段对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印在他们心中,认为今夜两人必定会在屋内听雨,心中也不自觉放松了警惕。今日一起床,张重渡就见天空有着如同棉絮一样的云,预料到夜晚可能会有雨,只是不知这雨何时会来,他只希望来得稍晚一些。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眼看着风渐起,辛玥靠在窗口,把早就藏在袖口的迷药撒了出来,然后自己屏住了呼吸。这迷药无色无味,刚开始并不会有感觉,而是过个一盏茶功夫才会起效。她口中说着起风了,要关窗户,先关了顺风的窗户和房门,顺便撒出袖口内的药粉,而屋后逆风的窗户,她就没办法了。好在屋后的黑衣人不经常到屋前来。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上后,张重渡服下暂时失去痛楚的药物,穿好衣服,辛玥则抱好包袱,静静等待着天黑,等待着迷药起作用。“轰隆——”一声惊雷,天空下起雨来。屋前的黑衣人皆感觉到头昏,一个个相继倒地,因着雷声雨声的缘故,屋后的两名黑衣人听不见屋前黑衣人倒地的声音。张重渡先走出房门,拿走门口两名黑衣人手中长剑,然后顺着墙边来到墙角处,在他身影出现的同时,手中长剑皆扔出,直直插进屋后两名黑衣人的胸膛。“公主,我们走。”他拉着辛玥冲进雨中,顺手拿了院内黑衣人的长剑。打开院门,竟然还有一匹马,张重渡喜不自禁,他将辛玥扶上马,自己再跳上马,缰绳一拉,马匹向远处奔去。张重渡不敢停留,他拉着缰绳,迎着大雨,一路往前。雨水浇透他们的衣衫,雷声在他们耳边轰鸣,闪电在他们头顶闪动,可他们既不觉得湿透的衣衫难受,也不觉得雷雨闪电害怕,只觉心中痛快。离开上京,离开所有的束缚,天大地大,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不论多大风雨都无所谓。大雨中,辛玥头一次体会到了自由,大喊道:“太傅,谢谢你!”感谢张重渡带她逃出上京,感谢张重渡让他体会到这份酣畅自由。张重渡喊道:“公主欢喜便好!”后半夜雨停了,张重渡却不敢停,辛玥担心他的伤势,不断问他能不能坚持住,要不要稍作歇息。麻痹痛楚的药劲早就过了,张重渡浑身都疼,雨水混着伤口,让他越发疼痛,可他还是笑着说无事。他要将辛玥送到安全的地方,送到公孙峪和辛照昌都找不到的地方,他恨不能一夜就到裕国。在路过一远处有亮灯屋子的时候,辛玥提议先换上干衣服再继续赶路,张重渡拒绝了,这里还是近了一些,他怕公孙峪会找过来。强撑着身体继续赶路,马儿也越跑越慢,但这匹马显然是匹好马,应是特意为公孙峪备的,能够一夜奔跑,要是普通马匹早就跑不动了。在张重渡体力快要耗尽的时候,两人又来到了一处小村落,此时,天已蒙蒙亮。张重渡勒停了马,忍住疼痛用尽力气下马,险些站立不稳,辛玥忙扶住他,然后自己跳下马,从包袱里取出写有补血益气的药瓶,倒出一颗喂给他。两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院墙很低,年久失修,有些地方都塌了,木门也磨损厉害。一看就不是富裕人家。辛玥叩响了房门。一老妇人打开了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见两人十分狼狈,衣服半湿半干,应是前半夜淋了雨,后半夜湿着赶路未来得及换,她想将人让进屋,可看到男子手中长剑,有些迟疑,生怕给自己惹上祸端。张重渡道:“在下同内人从西北肃城而来,要去上京投奔亲戚,迷了路,又遇到劫匪,淋了一夜的雨,还请大娘让我们休息一日再赶路。”他如此说,是料定公孙峪寻他,会说他是上京人士,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辛玥忙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妇人还未开口,一眼窝深陷精神萎靡的男子,一把将银子拿过去,“娘,还不快请他们进屋。”妇人显得有些不自然,然后温和地对他们道:“这是我儿大柱。快进屋吧,你们先换衣服,我去给你们熬姜汤。”辛玥刚要喊太傅,意识到不可,毫不犹豫喊道:“夫君,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