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赈灾的商户减免三个月商税。”
老秦在一旁补充:“会长还打算让汇通票号先垫付一万银元,作为赈灾启动资金,利息算商会的。”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一万银元在当时可买三百亩良田。布庄的马老板猛地站起来:“苏会长,你这是拿自家钱填窟窿啊!”“马老板,”苏承宗目光沉静,“当年我初到卫辉,推着独轮车卖土布,要不是街坊邻里帮衬,哪有今天的苏记布庄?如今卫辉有难,我苏承宗若只顾自家算盘,将来死了怎么去见祖宗?”他的话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想起各自创业时的艰辛,想起卫辉府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几位老董事纷纷点头。刘老板红着脸坐下:“苏会长,我刚才糊涂,算我一个,我绸缎庄捐五百匹粗布,给难民做棉衣。¢q\i!u*s-h¢u?b·a′n¢g,.¢c_o¨m`”周掌柜也拱手:“盐号捐二百袋精盐,再出十个伙计帮忙熬粥。”当晚亥时,城隍庙前的粥棚率先亮起灯火。苏承宗亲自坐镇,看着护院队用木板搭起灶台,商会的伙计们将sacks粮食倒入巨大的铁锅。火光映着难民们枯槁的脸,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有人默默流泪。一个瞎眼的老汉摸索着上前,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老爷,这是我儿留给我的,现在……现在想换口热的给孙女吃。”苏承宗接过窝头,那窝头硬得像石头,上面还沾着泥土。他转身从伙计手里端过一碗热粥,小心地递给老汉:“老人家,留着吧,这是念想。粥管够。”粥棚的热气氤氲在寒夜里,却也引来了不速之客。子时刚过,一伙手持砍刀的地痞闯了进来,扬言要“借”些粮食去“孝敬”大哥。领头的疤脸汉子一脚踢翻粥桶,滚烫的粥水溅到难民身上,引来一片惊叫。苏承宗上前一步,挡在难民身前:“我是卫辉商会苏承宗,有事冲我来。”疤脸汉子上下打量他:“苏半城?听说你有钱,借我们兄弟一千大洋,这事就算了。”“钱可以给,但得按规矩来。”苏承宗朝老秦使了个眼色,老秦悄悄退到一旁,掏出怀中的信号枪。“不过得先问问这些难民答不答应,”苏承宗指着身后上万双眼睛,“他们三天没吃饭,你手里的刀要是敢伤着一个,这上万口子能把你撕成碎片。”疤脸汉子被那无数双饥饿而愤怒的眼睛看得发毛,正要发作,城外突然传来枪声——那是苏承宗预先安排的护院队,用信号枪假充援军。地痞们以为官兵来了,顿时作鸟兽散。苏承宗捡起地上的粥勺,对吓呆的伙计们说:“接着熬,天亮前让每个人都喝上热粥。”火光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第三章合纵:官商博弈中的民生棋局天刚蒙蒙亮,苏承宗就带着《赈灾章程》去了县衙。李知县还在被窝里,被差役叫醒时满脸不悦,直到看见苏承宗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商会董事,才慌忙穿上官服。“苏会长这是……”李知县搓着手,目光在众人脸上打转。苏承宗将章程放在桌上:“卑职等参见知县大人。眼下难民潮涌,卫辉危在旦夕,我等商会草拟了赈灾章程,请大人过目。”李知县拿起章程,刚看两行就皱起眉头:“开放西城粮仓?那可是朝廷的储备粮,未经上峰允许,谁敢动?”“大人,”药材行的陈老板上前一步,“西城粮仓的钥匙您掌管着,难道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霉变的陈粮?再不动,怕是要全烂在库里了。”李知县脸色一僵,西城粮仓的猫腻他心知肚明,不少粮食早被他低价倒卖,换了银票存在汇通票号。他眼珠一转,打起了算盘:“苏会长一片热心是好,但官商有别,这事若出了岔子,本官可担待不起。”苏承宗早料到他会推诿,不紧不慢地说:“大人放心,章程里写得清楚,商会负责具体运作,盈亏自负。但需大人下令,禁止商户哄抬物价,尤其是粮食、棉布、药品三类。若有违反,商会有权联合商户抵制,并报官府严惩。”“抵制?”李知县冷笑一声,“苏会长好大的口气,难道想管到本官头上来?”“不敢,”苏承宗深深一揖,“只是为大人着想。如今难民闹事的苗头已现,昨夜粥棚就遭了地痞骚扰。若物价再飞涨,激起民变,上峰追究下来……”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李知县的额头渗出细汗。他知道苏承宗说的是实话,更知道苏半城在省府也有几分薄面。沉吟片刻,他换了副笑脸:“苏会长深明大义,本官自当配合。只是这减免商税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大人,”苏承宗打断他,“参与赈灾的商户,每日要消耗大量物资,若不减免税赋,怕是难以为继。再说,稳定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