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怀决定下的事从不后悔,他寻遍全身失望之余,忽然发现发髻上插的那支冻玉古簪,那是他十五岁束发那日,父皇亲手为他□发髻的。怕父皇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皇家古玉发簪沦落赌坊。
转念一想,簪子在头上不过是个束发的物事,只要能束发,何必计较是什么?这冻玉古簪能物尽其用,为他生出钱来应急才是真的。
一试赌坊是凤州最大的赌坊,昭怀带了如意进到一试赌坊时,只觉得眼花缭乱。
他生平第一次进赌坊,虽然在京城曾多次有人诱惑他去尝试那种赌博的快意,但他都被父皇的家法限制得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赌坊竟然有美女如云穿梭于一桌桌的赌客身边,殿堂里极尽奢华,金光夺目,或笑或叫或哭或骂的,不时有瘫软得难以走路的人痛哭流涕被赌坊的伙计架出去。
剽悍的几名短衫伙计迎上,问他如何称呼。
昭怀唇角露出坏笑,毫不犹豫的答道:“在下姓赵,赵不坏就是在下,京城人氏。”
冻玉古簪当做赌资放在案上,几名伙计窃窃私语后,一人拿起玉簪一溜烟的跑去后堂询问,再回来时,身后竟然跟了一人,明至仁!
昭怀笑了,丝毫不觉尴尬。
至仁惊了,上下打量他咬牙切齿骂:“昭小三儿,你如今不过一寒衣庶民,若来赌坊生事,我明至仁不客气!”
好在“昭”“赵”二字听不出多大区分,只是明至仁的火气让众人犯疑,频频回头。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赵某不想这赌坊遇到至仁兄,幸会幸会。来赌坊就是为了赌钱,还望至仁兄寻个方便。”心里猜出几分,怕这明至仁是这间赌坊的东家之一。
冻玉古簪拍出,押了五十两纹银,昭怀才知道任何物件进了赌场就变得身价跌去八成。昭怀并不急于入局,即便赌场伙计左右催促,明至仁在一旁冷嘲热讽,他安坐如泰山,静静观察推算着赌局中的机会和套路。
待到他出手时,第一局,他赢了,赢回了五两银子;第二轮,他输了,输掉了四两;第三轮,他赢回五十两纹银,简直令他心花怒放,这往日他不屑得一顾的几十两银子,如今才是明白“一文钱难死好汉”的道理。
他输了,眼睁睁看了古玉簪子被收走,明至仁满脸得意的望着他挑衅的问:
“这位爷,还试不试一把?”
孤注一掷时,他不假思索的将腰里系的那粒鲛人珠放在茶碗中,啪嗒一声响,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宝物,如今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一股淡红色异样的光影在茶水中晃动飘出,果然神奇。
明至仁也惊了,不想昭怀胆大包天,赌注竟然是鲛人珠,驸马府里怕都知道这鲛人珠的昂贵,他不由赞了声:“痛快!”
一拍掌,一盒盒金银列满堂,当做赌资,大手笔引来无数人观战,看凤州豪赌之尊的明至仁如何去斗眼前这神秘的少年赌客。
昭怀心里抱定主意,这不过是一搏,若是赢了,或有一线生机;若是输掉,怕也是命数如此。
就在那盛着骰子的碗缓缓揭起时,昭怀的心都提到了喉头,如若天不遂人愿,也只得依从天命,他落魄如此,这颗属于宫里那位锦王殿下的宝珠自然也不该随他坠入凡尘,否则真是明珠暗投了。
一阵惊呼唏嘘声,他鼓足了勇气定睛去看时,已经有人叫嚷着:“这位小官儿好身手!赵不坏赢了!”
昭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长松一口气少了几分紧张,他终于赢了,他不是嗜赌如命,他不过是好奇,想尝试自幼都不曾赶动过心思的事情,二来手头拮据,他需要银子来给疯爷爷沽酒,还要置办田地。
明至仁垂头丧气,心有不甘,吵闹着要再赌一局,昭怀不肯,却看他那输不起的无赖样,昭怀信口道:“要小爷我再赌一局也罢,我只要赌你明至仁在城外那依山傍水的明水园田庄。”
明至仁大怒,捶案而起,昭怀却笑了拿捏道:“哦?明大公子不想赌,那就不要怪赵某不奉陪了。”
明至仁恼羞成怒,平白的丢了银子吃了大亏,哪里肯依从,一咬牙跺脚道:“好!就依你,明水园田庄,我就怕你这丧家犬没那份手气,到时候赌得输光裤子!”
二人重新坐回赌桌,再次较量,引来赌坊内许多人放下手头赌局都来围观明大公子一掷千金的赌局,和这叫赵不坏的小子如何空手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