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继而手捋胡须面露愧色,“亏我许某人自诩高士,原来是老糊涂,侍奉东宫数载,竟没看清当今天子的真面目。”
王德俭眨么眨么眼睛:“此话怎讲?”
许敬宗不作答,却反问道:“你觉得当今天子是何等样人?”
他们舅甥之间毫不隐讳,王德俭直言道:“虽说他内乱好色,但毕竟是良善之人,仁孝宽厚没的说,但资质有限,而且老实怯懦,有点儿……”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把“窝囊”两字说出来。
“傻小子,通奸之事是你先听说的,怎不好好揣摩揣摩呢?竟还执迷不悟。”许敬宗揣着手笑呵呵道,“先帝何许人也?扫平天下威震华夷,秦皇汉宣莫能媲及,弑兄、杀弟、囚父、屠侄,先后赐死流放过三个皇子,其心何忍?而当今圣上胆敢在这样一位父皇的眼皮底下与庶母通奸,他老实吗?”
王德俭心头一凛——这一点他从未深思过。
“还不仅仅是色胆包天。当初在翠微宫时先帝病情垂危,他表面上端水喂药侍奉有加,背地里与庶母偷欢,他果真那么孝顺?再者,此事遮掩得如此严密,除他最亲近的薛家姑侄,宫禁内外竟无人知,皇后和无忌都蒙在鼓里,他果真不聪明吗?”
“这……”王德俭无言以对。
许敬宗笑得越发诡秘:“矫情伪饰韬光养晦,曹丕因之夺储位,宇文邕因之诛权臣,看来咱这位新皇帝也是此道高手。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你还记得当初先帝为何选择今上为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