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皓月,天凉如水。/x.i~a\o′s?h`u′o\z/h~a+i+.¢c¢o,m^
山巅,白衣身影凝神伫立,良久不语。不远处的梨花树下,景天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怔怔地望着漫天星斗璀璨银河。“景兄弟,你拖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月亮么?”“看烟花!”“烟花?”徐长卿愕然回首,“哪里有烟花?”“白豆腐,你不知道罢。洛阳城平安招降,全城百姓得了号令,今晚大放烟火以示庆典。我知道你定会嫌那城内人声嘈杂不得清静,特意寻了这么处绝佳的位置,可以看一整晚的烟花。”景天翻身而起,大喇喇地拍了拍身边的草坪,“坐下,陪我等着洛阳城的烟花。我从小就喜欢看烟花,每当到了正月十五,我记得爹就会驮着我,牵着娘亲和茂茂,全家出门看烟花。可惜,自从娘亲过世之后,爹也没了心思陪我去……不说这些了。嘿,这次的烟花权当是为景大爷贺寿的寿礼。”徐长卿笑了笑,一撩衣摆竟真的与他并肩而坐。月光皎皎,白衣人仰首寻觅着银河的星子,而低眉之间,衬得那笑容益发的清淡。“真好看!”景天感慨着。“是啊!今晚的月色又清又亮,和蜀山无极阁前的一模一样。”徐长卿不明就里,随之附和道。他远眺了东方,莹润的脸庞仿佛被镀上了层清辉:“景兄弟,你看到那北斗星了么?”“看见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为魁,组成北斗七星的‘斗’,柄状三星分别是玉衡、开阳、瑶光。怎么样,没说错吧,爹从小就教我认星辨位了,你难不倒我的。”景天歪头想了想,挠着头迷惑道,“不过奇怪的是,我看到北斗并不是七星,而是九星……”徐长卿心下一惊,骤然攥紧了景天手臂,道:“你真是看见了北斗九星之像么?”“是啊,我从小看到的北斗就是九星,可是没人相信,连爹都说我是胡说八道。”“不是,确实是有九星之像,没错!”徐长卿急急解释道:“我们蜀山早已失传的秘籍《云笈七箓》上达天文,下瞰地理,负载阴阳,内录绝学。它里面有载,北斗七星还有辅星、弼星的存在,七现二隐,并称九皇星君。天地运转、四时变化、五行分布,人间世事否泰皆受北斗九星影响。但北斗九星并非人人都能看见,只有天上星君下凡,或是福禄深厚的长寿之人才能看到那两颗隐星。景兄弟,你能看到那两颗隐星,足见你非凡人,日后更是福禄深厚……”谁知景天并他想象中那般兴奋,只是漫不经心回应道:“这样啊,那白豆腐,你能不能看见那两颗隐星呢?”徐长卿一时怔然,神色黯淡,满腔的欣喜化为乌有。“白豆腐,若没你陪着,我活得像个乌龟王八那么长也没意思,看不看得到北斗九星有什么意义?”虎牢山顶,莹白月光洒落了一地的似水流年。±鸿a#?特<小])·说μ`|网¥? %¢?已?¤发:D布:最?_{新?°章@?节??“白豆腐,我们马上要回蜀山了?你有什么打算?”景天的声音里透着几许眷恋不舍。徐长卿怔了,眉目间那股难得的柔情瞬间冷澈下来。往昔诸般情生意动,在复归现实的一刹归于寂灭。僵坐已久,风起薄凉。淡淡月光下,徐长卿的身躯微晃,地上的人影越发变得稀薄、幽暗。他敏感地察觉到,被景天紧握的右手,在午夜的寒风中变得悄然冰凉。“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景天不依不饶地追问了一句。“掌门师尊既然传来口谕,那我们自然是尽快返回蜀山,聚齐五行尊者施法拯救苍生。”徐长卿的声音有点含混不清。然而,景天的眼睛却亮了,仿佛有一团粹火在里面燃烧:“施法完毕之后呢?白豆腐,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说你以后不会再做掌门。那我们办完了蜀山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辞别同门——”“景兄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徐长卿的语气中仿佛透着深沉的无奈,转瞬他又笑了笑,望着景天正色道,“你不是特意邀我来等着烟花么?今晚不谈以后的事。”景天神色有些懊恼、失望。他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纱,一扇门、一堵墙,月下的徐长卿让他抓不到摸不着捉摸不透。于是,他干脆伸了左臂将对方牢牢地桎梏在自己怀里,他原以为凭徐长卿那端正自持的性子,此番定要推辞拒绝再三。岂料,等了半晌,全无动静。景天侧头一看,只见他靠在自己左肩,竟已睡着了。心下暗暗好笑,侧了侧身子,揽紧腰身将他往怀中抱得更紧了些,掌心中传来徐长卿肌肤的余温,令人温暖而安心。微风吹过,拂过白衣人乌鬓的发梢,冰冷清新,夹杂着一丝暮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