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汜水镇,石板路苔色青青。^r-a+n+w-e¨n!z!w′w′.`c_o`m¨
院内,一扇窗棂从外面被缓缓掀起,露出一张英气俊朗的脸庞。晨鸟啾啾而鸣的清脆啼声丝丝入耳,扰乱了枕衾中白衣人的安眠。徐长卿睡意朦胧间,不耐烦地挥手拍开在鼻尖肆意轻扫的狗尾巴草,嘴里迷迷糊糊道:“景兄弟,别吵……很困……”景天一撩前襟大喇喇地坐在榻上,隔着被窝捉起徐长卿手腕:“起来!起床!你在蜀山不是很神气地催我起床么?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给我起来!”徐长卿困得双眼迷离,好不容易被他连拖带曳地拖出了被窝,鬓发散乱,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慵懒睡意。“景兄弟,你先出去,让我再睡会儿,成不?”“不行!你已经睡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醒来,还天天嗜睡。”景天凑过了脑袋,脸上几分薄薄坏笑,“对了,我在渝州城里听人讲,只有那些怀了孕的妇人才会天天嗜睡。你说你堂堂大老爷们,不准偷懒,起来,陪我逛洛阳城。秦王有常胤一帮蜀山弟子看着,出不了事情,你该休息了。对了,听说秦王把军务也处理差不多了,三天后我们就要启程回蜀山,今后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也说不定。所以,今天你一定要陪着我逛洛阳城。”“哈欠……”徐长卿使劲揉了揉眼睛,勉强坐起来身,双眸半闭半阖,显见神智并未彻底清醒。眼见徐长卿自顾闭了眼睛,哈欠连天地摸索着穿起了外裳,景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托起徐长卿手臂,扯过了外裳,道:“我来给你穿吧……哎呀,有针!”此言一出,徐长卿终于清醒了几分。他吓了一跳,左手掩住衣襟,右手制住了景天四处摸索的手指,申辩道:“没什么,蜀山针灸用的银针而已。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干嘛?又不是没看过你的……嘿嘿……”景天意犹未尽地笑了笑。他虽然忍下了最后一句话没有挑明,但那言外之意,却叫徐长卿立刻沉下脸来:“景兄弟!”“醒了?醒了真是一点也不好玩了……好好,我在外面等你就是。”景天心下抱怨,脚下却还是乖乖地带上房门,蹲到墙角去数蚂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五十只蚂蚁都数完了,徐长卿房内不见丝毫动静。“好了么,白豆腐你穿件衣服,简直比大姑娘出嫁还麻烦。”景天不耐烦地推门而入,突然,他怔住了。窗外是一池碧水迷,晨曦的朦胧薄雾,无声无息地飘进窗棂,衬得铜镜前徐长卿英挺俊朗的脸庞平添几分温润清隽。这一刹那,时空静然。“喂!”徐长卿惊讶了一声,手上的篦子冷不防被景天抽了出来,原本已经梳理好的发髻披散下来。景天拿着个篦子狠命的给他篦着头发:“给你梳头发,难不成你想披着头发出去逛么?”“你轻一点,轻,哎呀……痛!痛!”徐长卿被梳子扯得头皮发痛,闪避不及地回应着:“景兄弟,你这是干嘛?放手!”哈哈,这是什么?景天瞅着手里的一根白发,咋咋呼呼地道,我这是帮你拔白头发,你别不知好歹。-m¢a-n′k?a.n?s?h-u^.`c/o,m′徐长卿心下不以为然,随口便道,我本就比你大了八岁,老了也是正常。景天笑嘻嘻道,呸,做梦,想冒充老头诓我来着,所谓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你就算是白头,也是一块白豆腐,想做老豆腐等着百年之后。徐长卿听得他又开始不正经地东拉西扯,一时默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世人都怕迟暮、白头。但是,如果痛失所爱,孤孤单单地活在世上百年千年,那又有什么意思。若能在青春韶华的时候,遇到自己所爱的人,做过自己最想做的事,那么生与死、老与少,有什么关系。与其浑浑噩噩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畅快舒心地爱一回……白豆腐,你说是不是?”徐长卿闻言,脸上神情不由得缓和下来,心下若有所思,嘴里却道:“不知道!蜀山弟子向来清心寡欲,也没什么大悲大恸大怒大嗔,你说的世俗之苦,长卿一时半会还领悟不得。”“撒谎!撒谎!口是心非!”景天心下狠狠道。他眼见徐长卿如此措辞,心下有气,冷哼了一句道:“也是,你是蜀山的乖弟子,我和你谈什么男女情啊爱啊,你当然听不懂。听不懂没关系,心里明白就成了!”他心下有气,手下越发地使劲刮着篦子,惹得徐长卿左躲右闪不住的呼痛:“好了好了!”景天不依不饶狠命地刮着,似乎是想把先前苦苦守候的怨气发泄出来,徐长卿避无可避,终于认命地任由景天瞎折腾一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天的手劲不知不觉地缓和下来。徐长卿满头的青丝在水杨木梳下缓缓流淌过,这种如丝缎般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