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建国的第七个月,首都新寨的凤凰花正开得艳。¨我-得¨书+城? ′首·发,陈耀站在总统府顶楼,望着广场上跳竹竿舞的人群——昨天刚满十岁的小棠举着"洪兴少年军"的旗子跑过,红绸子在风里翻卷如焰。可他的眉头始终皱着:内阁会议上,农业部长老岩又拍着桌子反对"土地流转试点",说"祖宗的地不能动";财政部长老罕则盯着报表嘀咕,说"把矿场利润分给邻村"是"败家子行径"。
"耀哥,"阿凯端着两杯苦茶进来,"克钦族的桑波长老刚才来找我,说要见你。"阿凯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猎刀——那是去年护路时缴获的军政府武器,刀鞘上还留着弹痕。陈耀知道,桑波长老是当年支持建国的元老之一,更是克钦独立军的实际掌权人。
顶楼的木梯吱呀作响。桑波长老的影子先爬上来,宽肩窄腰的身影裹着件褪色的对襟褂子,腰间别着的铜铃铛叮当作响。"陈总统,"他声音像敲着青铜,"我听说你要改'村议会'为'乡代表'?还要让年轻人进内阁?"
陈耀递过茶盏,茶汤里浮着两片新摘的柠檬草。"桑波叔,"他指了指窗外正在修的水泥路,"上个月山体滑坡,老岩部长坚持用人工挖,结果耽误了三天,二十车化肥全烂在泥里。要是早用机械队......"
"机械队是傣族人开的!"桑波突然拍桌,铜铃铛震得茶盏跳起来,"你这是要拆我们的台!当年打军政府,克钦的枪杆子撑起半边天,现在倒要听傣族小子指手画脚?"
陈耀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三个月前,正是桑波带着克钦战士截断了军政府的补给线,才让洪兴撑过了最艰难的封锁期。可现在,这位老战士的眼睛里燃着的是警惕,不是当年共患难的热望。
"桑波叔,"他从抽屉里取出份文件,"你看这个——上个月,老岩的儿子在泰国开了家珠宝店,资金来源是......"他推了推眼镜,"缅甸珠宝商会的账户。"文件里夹着几张照片:老岩的儿子搂着金发女人,身后是"xx珠宝行"的霓虹招牌,"还有,老罕的侄子在马来西亚买了栋别墅,用的是矿场的'应急储备金'。.k¢a′k¨a¢w~x¢.,c·o*m¢"
桑波的脸瞬间煞白。他颤抖着翻开文件,照片上的笑脸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们......他们当年跟着我在丛林里啃树皮......"
"他们没变,"陈耀的声音软下来,"是时代变了。洪兴需要的不是'打打杀杀'的英雄,是能让老百姓吃上饭、孩子上学的当家人。"他指了指楼下正在给老人量血压的医疗队,"你看,那个护士是景颇族的小姑娘,她用无人机给山里送药,比马帮快十倍。要是把这些年轻人排挤出去,洪兴的未来在哪?"
桑波沉默了很久。窗外的凤凰花瓣落在他肩头,像团烧过的灰。"陈总统,"他突然弯腰捡起照片,"我这就回克钦寨,把儿子叫回来。他要是敢碰洪兴的钱,我亲手拧断他的脖子。"他转身时,铜铃铛撞出清脆的响,"还有,你上次说的'农业学校',我想让孙子去学种榴莲——他总说想当'比李老板更厉害的果农'。"
桑波的"退让"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却越扩越大。陈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医疗部部长老玛的电话就打来了:"陈总统,急救中心的药品又被扣了!说是'要优先供应军队',可军队上个月的疫苗才领了半箱!"
陈耀赶到急救中心时,走廊里挤满了抱着孩子的母亲。小护士阿依红着眼眶,手里攥着张纸条:"陈哥,这是仓库管理员写的,说'老岩部长亲自批的条子'。"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盖着农业部的红章。
他拨通老岩的电话,响了十声才接通。"老岩叔,"陈耀尽量让语气平和,"急救中心的退烧药,能不能先拨两箱?昨天有个孩子烧到40度......"
"陈总统,"老岩的声音像块石头,"我刚从地里回来,稻子正抽穗呢。\萝!拉\小_说~ _蕞·鑫¢漳?洁-庚!辛·哙^你那些城里人的事儿,我管不过来。"电话里传来鸡叫声,"就这样吧,我挂了。"
陈耀捏着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想起三个月前的内阁会议上,老岩拍着胸脯说"粮食自给率要达100%",可现在,仓库里堆着发霉的玉米,却连孩子的退烧药都扣着。
更棘手的是军队。国防部长是当年军政府的起义将领老丁,最近总以"训练"为名,把部队调去边境。陈耀去看望老兵时,有个小伙子红着眼眶说:"耀哥,我们连的子弹被调走了三分之二,上个月演习,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