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许久。后续若无源源不断、更精妙新奇之物推出,铺子很快便会冷清。而我脑中,此类巧思终有穷尽之时。”
“其二,”她拿起一块桐木方积木,“这些东西,太容易被仿制。攀爬架看个样子便能搭,积木更是简单,布偶样式更易学。一旦推出,不出半月,满大街皆是仿品,价格低廉。我们纵有新奇之名,也难敌低价之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李纨的目光变得异常凝重,看向窗外,“要瞒住府里,太难了。兰儿日日玩着这些,攀爬架就在屋里,布偶抱在手上,积木摆在眼前……府里人来人往,老太太、太太、琏二奶奶,哪个不是明眼人?稍加留意,便能看出这些东西非外头寻常所有。一旦我们开了铺子,卖的还是这些玩意儿,府中人精岂会猜不到源头在我?届时,云舂坞尚未彻底隐去踪迹,若再添此一节,无异于自曝其短,引火烧身。”
她放下积木,语气沉静而坚决:“现下,我们根基未稳,所求唯有‘稳’字。云舂坞己是险棋,需万分小心。这童玩铺子,看似小利,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动不如一静。兰儿有的玩,开心便好。旁的,不必节外生枝。”
素云听得心服口服,后背甚至沁出一层薄汗,暗怪自己思虑不周:“奶奶思虑周全,是奴婢莽撞了。”
李纨不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回贾兰身上。小家伙正努力将一块拱形积木搭在他那摇摇欲坠的“门楼”顶上,小脸憋得通红,神情专注无比。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茸茸的发顶和那些光滑的木块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这小小的、充满童趣与探索的天地,才是她此刻最想守护的珍宝。至于外界的风云,暂且,都隔在这稻香村的矮墙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