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在大桥上停车是不允许的,但事发突然,和顺不得不这么做,他假装不经意地靠近。
那小伙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孤注一掷一般,一条腿翘上有胸口高的大桥护栏,准备随时一跃,就能投身进滔滔大江里。
和顺动作迅猛,快跑几步,立刻抱住他的腰,一个用力,把他从围栏上拽下来,两人都摔在地上。
那小伙子激动挣脱:“你别管我,让我死,我活着没意思了!”
和顺使把劲把他压制在地上,“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自杀结束生命?”
小伙子仍然不放弃,死的决心透透的,带着崩溃地哭腔:“你不懂,我活着太累了,我只想一死了之……”
和顺心一狠,拿出腰间别着的银色镣铐,那白晃晃的金属在小伙子面前透着冰冷的光。
他硬着声音:“别再乱动了,再动我不仅让你死不成,还要把你铐起来,带回警局示众批评,给你公开处刑,就以破坏公共设施的罪名,就算死你也会没有尊严的死。”
小伙子不再挣扎,见他平静下来后,和顺才缓缓放开他。小伙子爬起来,一屁股坐在水泥台阶上,捂面痛哭。
字句痛苦:“我也不想死,可真的太累了,我爸抛妻弃子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妈辛苦把我拉拔长大去年却得了不治之症,每个月要昂贵的治疗费,现在都还欠着医院钱。”
他抽泣一下,“可我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天天加班到深夜也没用,老板上个月还跑路了。”
他被捂住的脸,有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我的生活真的没了盼头……世界在我眼里都是灰暗的。”
和顺坐在他身旁,沉默不语,甚至想来根烟。
这分明就是典型的:不负责的爸,重病的妈,无良的老板,可怜的他。
和顺默了片刻:“可是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小哥情绪平稳下来,眼神灰败:“死确实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解决我自己。”
和顺转头望他,“那你妈妈呢?重病住院,再得知失去儿子,白头人送黑头人,你一死就再把她逼死。”
小哥不说话,只用力用手擦脸擦头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在崩溃边缘。
“这就是事实,你还有责任,不能一死了之。”
和顺提出加他好友,他以为真要追究他的责任,起先还畏缩不敢加,在和顺沉静又锐利的眼神下屈服了。
和顺加上他后,就给他转了10万,“你先用着,我平时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急用钱的地方。”为照顾他自尊心,想一想又加上一句,“你日后再还我。”
“这……我不能……”小伙子大脑宕机了一般,一片空白,看着巨额转账记录,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和顺看一眼手表,皱眉不耐:“别啰嗦,大男人磨磨唧唧像什么,今晚过后换个工作,重新生活。”
小哥再次眼眶发红,一层厚厚的泪光覆在眼睛上,很快落下来。
之前是因为绝望,这次是因为希望。
他擦一把眼泪,站起来,深深鞠一躬:“谢谢你,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的救命之恩我记在心上,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和顺也站起,拍肩:“不必感谢我,日后有能力了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吧。”
小哥重新燃起希望,和顺担心他改变主意继续做傻事,硬是坚持把他送到桥尾才止住脚步。“我叫和顺,在乾县警局工作,有事来找我。”
小哥点头,继续往前走几步,又回头,咧开质朴笑容,“顺哥,我叫程家旺,安家的家,兴旺的旺。”
和顺点头,看着他往前走远,这才回头,刚要准备回车上。
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飘飘渺渺地传进他耳里。
他停住脚步,朝声音的方向走,像是在桥尾洞口的位置。
他往前走了去,在一个小角落,一个脏衣服凸起,他掀开衣服一看,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短毛细犬。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小狗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