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欲聋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琉璃盏,连同里面尚未饮尽的琥珀色琼浆,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瞬间炸裂!化作无数锋利的、折射着扭曲光影的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四散飞溅!粘稠的酒液混合着碎片,泼洒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片狼藉肮脏的印记,也溅湿了苏晚晴华贵的裙裾下摆。^1,7?n′o·v~e?l+.\c^o/m,
这巨大的声响,非但没有平息她的怒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啊——!!!”苏晚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头彻底疯狂的困兽,猛地扑向旁边高大的珐琅彩绘花瓶!
“砰!!!”
一人高的精美花瓶轰然倒地,摔得粉碎!瓷片如同冰雹般四射!
紧接着是博古架!上面摆放的玉器、珊瑚、象牙雕件……如同遭遇了最狂暴的飓风!被苏晚晴那双疯狂挥舞的手,一件件、狠狠地扫落在地!稀里哗啦的碎裂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珍贵的碎片、断裂的珊瑚枝、变形的金器……铺满了昂贵的地毯,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废物!都是废物!!”她一边疯狂地破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精美物件,一边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嘶吼咒骂,“连个贱婢都弄不死!让她爬上了龙床!让她顶着那张下贱的脸得了封号!沈清漪!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抽筋扒皮!把你的脸一寸寸割下来喂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匍匐在地,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秋月脸色惨白如纸,试图上前劝阻:“娘娘息怒!娘娘保重凤体啊……”
“滚开!”苏晚晴反手就是一个狠厉的耳光,重重扇在秋月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秋月打翻在地,嘴角瞬间渗出血丝!她看也不看,赤红的目光死死盯着虚空,仿佛看到了静怡轩中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彻骨的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采女?呵…静怡轩?好!好得很!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只刚飞出笼子的雀儿,能在那阴沟里…扑腾几日!”
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后宫每一个角落炸开,燎原成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焰!
“听说了吗?乾元殿藏着的那个宫女,封了采女!赐居静怡轩了!”
“天啊!真的假的?静怡轩?那地方…不是跟冷宫差不多吗?”
“嗤!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采女?正八品?陛下这意思…啧,明摆着嘛!”
“可…可听说那宫女长得…像极了先皇后……”
“嘘!慎言!不要命了!不过…长春宫那位,怕是气得要吐血三升了吧?”
“何止吐血!我刚路过,隔着宫墙都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动静了!吓死个人!”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一个刚封的末等采女,一个盛宠的贵妃娘娘……啧啧!”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条阴暗的毒蛇,在后宫幽深的回廊、华丽的殿宇、甚至御花园的假山石后飞快地流窜。妃嫔们的反应各异。
李美人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望着静怡轩的方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一丝幸灾乐祸:“哼!贱婢翻身,看她能得意几时!苏贵妃能放过她才怪!”
王婕妤对着铜镜细细描眉,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镜中的眼神锐利如刀:“长得像死人?呵…福兮祸之所伏。静怡轩…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礼佛念经的张才人,在佛堂捻动佛珠的手也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低低念了声佛号,眼底却是一片深沉的漠然。后宫,又要起风了。
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探究,或鄙夷不屑,或幸灾乐祸,或深沉算计,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牢牢地聚焦在了皇宫西北角那座荒僻破败的静怡轩上。那里,住着一个刚刚从尘埃里爬出来的采女,一个据说长了一张禁忌容颜的女子。
风暴的中心,静怡轩内。
沈清漪对那无形的窥探和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恍若未觉。她迈步,踏过荒芜的庭院,踩碎枯草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推开正房那扇吱呀作响、落满灰尘的木门。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和木头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得近乎寒酸:一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两把瘸腿的椅子,一张挂着灰扑扑、洗得发白粗布帐子的硬板床。墙角结着蛛网,地面坑洼不平。
她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窗边那张蒙着厚厚灰尘、镜面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