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昏迷的第七日，窗外的海棠谢了。?2?8\看?书/网, ?更′新*最￠快/

如兰坐在病榻边，将晒干的桂花一点点捻碎，混进安神香里。香炉青烟袅袅，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长睫投下的阴影，微蹙的眉心，还有唇上那一道因紧咬牙关而泛白的痕。

"元若哥哥。"她蘸了温水，轻轻润着他的唇，"你答应要教我画兰花的。"

铜镜碎片压在枕下，昨夜子时曾短暂地发烫。如兰知道黑衣男人没死，时空的裂缝仍在某处蔓延，但此刻她只想守着这方寸天地，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醒来的吻。

门轴吱呀轻响。顾廷烨立在屏风旁，玄色劲装换成家常的靛蓝首裰，心口那道疤却仍在渗着淡金色的血："太医怎么说？"

"魂魄受损。+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如兰将齐衡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需要引魂香。"

顾廷烨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方染血的帕子——正是明兰当初给如兰的那块，如今《璇玑图》的位置绣着株兰花，花蕊里裹着粒朱砂。

"秦大娘子留下的。"他声音沙哑，"用这个做药引。"

碾药的白玉杵突然裂了道缝。

如兰盯着药臼里渐渐融化的朱砂，恍惚看见无数画面闪过：

- 齐衡在雪中捧着那尊泥人，呵气为它挡风；

- 顾廷烨生母被推入青铜罗盘时，手里攥着半块绣帕；

- 她自己——在博物馆的深夜，无意识地在访客簿上写下"盛如兰"三字......

"五姑娘！"喜鹊慌张跑来，"六姑娘醒了，正闹着要见您！"

明兰的闺房弥漫着苦药味。/w*a′x?s\w`.*c~o`m?她缩在床角，左眼缠着白纱，露出的右眼里满是惊惶："姐姐...我梦见自己在井边......"

如兰握住她发抖的手，触到腕间未愈的灼痕——是青铜罗盘的反噬。明兰突然压低声音："祠堂供桌下...有东西给你。"

供桌下的暗格积着层薄灰。

如兰摸到个紫檀木匣，里头整齐叠着三样物件：

1. 半幅《雪夜候君图》，题词处被血污了大半；

2. 青铜罗盘的残片，刻着"癸酉年冬"；

3. 一封未拆的信，火漆印是齐衡的私章。

信纸展开只有一行字：

"若我沉睡不醒，去老宅梅林寻第三株梅树。"

梅树根部的土很松。如兰挖到个陶罐，里头装着泥人——不是齐衡珍藏的那个，而是明显新捏的，裙裾上写着"衡兰"二字。

泥人背后有道暗扣。她颤抖着旋开，一粒红豆滚入掌心，里头封着的不是黑血，而是金粉。

铜镜碎片突然发烫，映出齐衡在病榻上睁眼的画面。

如兰狂奔回府时，齐衡正倚在床头喝药。

晨光透过窗纱，在他素白中衣上绣出疏梅淡影。他抬眼看她的瞬间，如兰忽然想起《诗经》里那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做了很长的梦。"他声音虚弱，"梦见你在个奇怪的地方...穿着奇装异服，站在玻璃柜前。"

如兰手中的红豆"啪嗒"落地。

齐衡缓缓摊开掌心——是那枚白玉扳指，内壁新刻了行西夏文。如兰认出这是博物馆展柜的编号。

"现在我相信了。"他轻抚她眉心的朱砂痕，"关于你不是她的那些话。"

铜镜在妆台上发出最后一声嗡鸣，彻底碎成齑粉。风中传来黑衣男人遥远的叹息：

"第七局，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