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城,镇守使府衙深处。·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一间由厚重青石砌成的静室,隔绝了外间所有的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金疮药的苦涩,以及一种铁与火淬炼后残留的硝烟味道。
墙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而清冷的光辉,勉强照亮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秦烈盘膝坐在冰冷的石榻上,上身赤裸。左肩处,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已经被洁白的棉布层层包裹,但依旧有暗红色的血迹顽强地渗透出来,在棉布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伤口边缘的肌肉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紫红色,微微肿胀着,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会牵扯起撕裂般的剧痛。
他闭着双眼,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扭曲的神色,只有一种近乎磐石的沉静。
额角、鬓边,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汇聚成流,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身下的石板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在这具看似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躯壳之内,一场远比北疆风雪更加狂暴的蜕变,正在汹涌澎湃地进行!
识海深处。
那块沉寂的青铜古镜碎片,此刻正悬浮于一片混沌的意念之海上空。镜身不再古朴无华,表面那玄奥莫测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流淌着温润而深邃的光芒,将整个识海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镜面之上,光影急速变幻,无数画面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现、重组、破灭!
是战场!
是那场决定北疆命运的决战!
画面定格:兀良哈那柄缠绕着血色罡气、仿佛能劈开山岳的沉重巨斧,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撕裂空气,当头斩落!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
画面跳转:自己拧身,以左肩为盾,主动迎向那致命的斧刃!右臂筋肉坟起,青筋如怒龙盘绕,灌注了全部力量、意志乃至灵魂的精铁长枪,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直刺那被古镜映照出的、咽喉处一点微不可查的气血滞涩点!
画面破碎:两道声音重叠——枪尖洞穿喉骨的“噗嗤”闷响!斧刃劈开骨肉的“咔嚓”碎裂声!
血光!冲天而起的血光!兀良哈那暴突的、充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的眼球!自己左肩传来的、几乎将灵魂都劈开的剧痛与冰冷麻木……
杀!杀!杀!
尸山血海!刀光剑影!濒死的哀嚎!战友倒下的身影!敌人狰狞的面孔!城头浴血的咆哮!城门洞开时的决绝!烈风营冲锋的怒吼!“血狼将军”的狂热呐喊……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情绪——恐惧、愤怒、决绝、狂暴、冰冷、杀戮、守护……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冲击着秦烈的意识!这些在战场上被强行压制、无暇顾及的感受,在战斗结束、心神稍松的此刻,如同反噬的毒龙,咆哮着反扑回来,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混乱深渊!
“吼——!”
静室中,秦烈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包裹左肩的棉布瞬间被新涌出的鲜血染透!额头青筋暴突,汗如雨下!
不能乱!给我定住!
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针,狠狠刺入这狂暴的意识洪流!那是前世在绝境中磨砺出的钢铁意志!是今生从柴房废人一步步爬起所凝聚的不屈信念!
铁血之势!凝!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浓郁血腥与硝烟气息的森然气势,骤然从秦烈伤痕累累的身体内部升腾而起!这股气势不再是战场上外放的威压,而是如同百炼精钢,在他体内疯狂地旋转、压缩、凝练!
这股气势所过之处,那混乱狂暴的战场记忆碎片,仿佛遇到了熔炉的冰雪,被强行熔炼、萃取!
恐惧被烧灼成灰烬,留下冰冷的警惕;愤怒被锻打成锋刃,化为纯粹的杀意;狂暴被压缩凝聚,沉淀为磐石般的意志;守护的信念则如同不灭的火焰,在核心熊熊燃烧!
那些破碎的画面、嘈杂的声音、混乱的情绪,在这股由内而生的铁血之势的疯狂淬炼下,开始剥离杂质,去芜存菁!最终,所有的画面凝聚成一点——那洞穿兀良哈咽喉的、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一枪!所有的声音汇聚成一道——枪尖刺破空气、撕裂生命的尖啸!所有的情绪,熔铸成一种——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