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秦烈扶着他的手臂!那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嵌进秦烈的皮肉里!
“烈…烈儿?!”
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蕴含着山崩海啸般情感的呼唤,终于艰难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无尽的沙哑和颤抖!
这一声呼唤,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秦烈的心头!前世父王战死前那声不甘的怒吼,与眼前这虚弱却饱含深情的呼唤,在灵魂深处轰然重叠!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瞬间冲破了钢铁般的意志堤坝,从秦烈猩红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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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是我!是烈儿!烈儿回来了!” 秦烈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反手紧紧握住父亲那只枯瘦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温度都传递过去,“您挺过来了!您没事了!”
秦战天死死盯着秦烈,浑浊的泪水顺着深陷的眼角无声滑落,浸湿了花白的鬓角。他想说话,想问问这究竟是不是梦,想问问他的烈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想问问王府…但无尽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王爷!您刚醒,千万不能激动!” 福伯老泪纵横,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是大人!是大人千辛万苦从南疆寻回神药,是这位阿依娜姑娘拼了性命才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啊!”
秦战天的目光艰难地转向一旁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阿依娜,又看向哭成泪人的福伯和仆妇,最后回到秦烈布满泪痕却坚毅无比的脸上。\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他明白了。这不是梦。他的儿子,真的回来了!在他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刻,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劈开了死亡的阴霾,将他从幽冥之地硬生生拽了回来!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疲惫和欣慰的叹息。他抓着秦烈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无声的信任和托付。
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陷入深沉的昏睡。这一次,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平稳了许多,脸上那层笼罩的死灰之气,正在被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悄然取代。
“父王睡着了。” 秦烈轻轻地将父亲的手放回锦被中,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他直起身,抹去脸上的泪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软弱和悲伤瞬间被冰封,取而代之的是磐石般的坚毅和深不见底的寒潭。
“福伯,守好门。从现在起,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阿依娜姑娘损耗过度,立刻安排最安静的房间,用最好的药,务必让她尽快恢复。父王这边,由我亲自守着。”
“是!大人!” 福伯挺直佝偻的腰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他深深看了秦烈一眼,那眼神充满了骄傲和绝对的信任,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仆妇们小心翼翼地退下,去准备汤药和热水。阿依娜也被搀扶下去休息。内室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秦烈和昏睡的父亲,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药味和血腥气。
秦烈在床边的脚踏上盘膝坐下,雁翎刀横放膝前。他闭上眼,看似在调息,实则心神沉入体内,默默沟通着丹田深处那块沉寂的青铜古镜碎片。
镜面流转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芒,一股清凉的气息缓缓滋养着他同样疲惫的精神和身体。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天色由最深沉的黑暗,渐渐透出一丝鱼肚白。王府内死一般的寂静,但秦烈知道,这寂静之下,暗流正在疯狂涌动。皇帝的人,二房的余孽,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秦烈倏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电。
秦战天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眼神虽然依旧带着大病后的疲惫,却比之前清明了许多,少了许多茫然,多了深沉的锐利和洞察世事的沧桑。
他静静地躺着,目光落在秦烈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烈儿…”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清晰有力了一些,“你…长大了。”
短短五个字,却像重锤敲在秦烈心上。前世今生,多少血泪,多少生死,多少屈辱与荣耀,都浓缩在这五个字里。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父亲羽翼庇护的少年,而是能擎起一片天空的参天巨木。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