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看死物般的眼神,浑身一抖,裤裆再次湿了一片,不等林风走近,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哭喊起来:
“是城守府!是周城守的人!疤脸头儿……他……他每次回来都喝醉了吹嘘……说……说周大人手眼通天!那毒镖……就是周大人给的!让我们……专找老狼营的麻烦!最好……最好弄死姓秦的……”
秦烈站在自己屋子的窗前,寒风卷着细小的沙砾,击打着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手中把玩着那枚冰冷的北漠狼头令牌,目光穿透漆黑的夜色,投向城西那片被高墙环绕、灯火稀疏的区域——军械库。
林风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他脸上带着肃杀和一丝兴奋,压低声音:“将军,撬开了!是周洪!毒镖是他给的,人也是他派的!接头地点在军械库后巷,时间就在每月十五,西郊废窑场交易!”
秦烈缓缓转过身,窗外的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好一个手眼通天的周城守。吃里扒外,勾结北漠,走私军械,豢养匪类……条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走到桌边,手指重重按在那半本涂抹的账册上,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光有人证不够。周洪能爬到城守位置,不是蠢货。他敢这么干,后手必然不少。要钉死他,需要铁证!要让他翻不了身!”
林风眼神一凛:“将军的意思是……”
“军械库!” 秦烈眼中寒芒如电,“他敢把接头点放在军械库后巷,库房里的账,绝对干净不了!那本完整的账册,还有他和北漠往来的密信,一定藏在最稳妥的地方!”
“属下这就带人去……” 林风立刻请命。
“不。” 秦烈抬手打断,目光锐利,“军械库重地,守卫森严,必有高手坐镇。周洪老奸巨猾,库房内部定有机关暗哨。强攻,打草惊蛇。一旦他狗急跳墙销毁证据,或是引北漠提前发难,我们就被动了。”
他走到墙边挂着的一幅简陋的苍狼城防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城西军械库的位置,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夜探!” 秦烈的声音斩钉截铁,“人越少越好。你跟我去。”
“是!” 林风没有丝毫犹豫,眼中只有燃烧的战意。
“带上阿依娜配的‘夜息散’和‘迷踪粉’。” 秦烈补充道,眼神深邃,“她的毒术,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阿依娜的土屋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气息。她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正全神贯注地研磨着几种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粉末。苍白的脸上神情专注,右臂的伤口似乎并未影响她手指的灵活。
门被轻轻推开,秦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依娜头也没抬,声音清冷:“‘夜息散’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气味太重,瞒不过高手鼻子。‘迷踪粉’成了,无色无味,吸入少量可致幻迷路,量大可昏迷,但持续时间不长,对真正的高手效果有限。”
秦烈走到桌边,看着那些在阿依娜指尖跳跃变幻的粉末,沉声道:“够用了。不是强攻,是潜行。能制造一点混乱,争取片刻时间就行。”
阿依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秦烈:“目标?”
“军械库内库。” 秦烈言简意赅,“找周洪通敌走私的完整账册和密信。”
阿依娜沉默片刻,从旁边一个兽皮小包里取出两个指头大小的粗糙竹筒,递给秦烈:“‘夜息散’改良好了,气味压到最低,但靠近三尺内还是可能被警觉之人察觉。‘迷踪粉’在里面,用的时候捏碎蜡封,顺风扬撒。小心,别自己吸进去。”
秦烈接过竹筒,入手冰凉。他深深看了阿依娜一眼:“多谢。”
“各取所需罢了。” 阿依娜垂下眼帘,继续捣鼓她的药钵,声音听不出情绪,“将军若栽了,我这‘庇护所’也就塌了。”
秦烈没再说什么,将竹筒贴身收好,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中。
阿依娜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捣药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在摇曳的灯火下,映出一丝复杂难明的微光。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如同这危机四伏的边城夜晚,充满了未知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