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能闻到秦烈旧袍上尘土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矮壮汉子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凶兽盯上,所有的叫嚣和勇气瞬间冻结在喉咙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和冰冷的恐惧。
他僵在原地,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烈如同穿过一团空气般,从他身边平静地走过。
整个营区骤然安静了一瞬。那些嘲弄声、议论声、叫嚣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那个新来的“小白脸”校尉,面对挑衅,没有愤怒,没有退缩,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只是平静地、像拂开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拨开了自己魁梧护卫,然后,像穿过一片虚无的空气,无视了那个拦路的刺头,走向他的“狗窝”。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具冲击力!
矮壮汉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独眼里充满了被彻底羞辱的狂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惧意。他猛地转身,对着秦烈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
“呸!装你娘的蒜!”
浓痰带着风声,划出一道恶心的弧线,精准地朝着秦烈的后脑勺飞去!
林风眼神一厉,正要动作。
秦烈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就在浓痰即将沾身的瞬间,他的脚步极其自然地、微不可察地向左偏移了半步。
啪嗒!
那口浓稠的污秽之物,不偏不倚,落在了秦烈脚后跟旁半寸的泥地里,溅起几点小小的泥星。
秦烈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避开了一粒小石子。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那口蕴含了极致羞辱的浓痰,和刚才那个拦路的矮壮汉子一样,只是路边一滩不值得多看一眼的泥泞。
他走到了那栋破败营房的门前。那扇门歪斜着,木板上的裂缝能塞进手指,门轴锈蚀得厉害。
秦烈掏出那把油腻冰冷的黄铜钥匙,插进同样锈迹斑斑的锁孔里。
咔嚓…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锁头艰难地被拧开。
秦烈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一股比外面浓烈十倍、混杂着霉烂、灰尘、汗臭、呕吐物和某种陈年血腥味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门内汹涌而出,扑面而来!
钱小五被熏得干呕了一声,连忙捂住口鼻,脸都绿了。赵虎和孙河也皱紧了眉头,脸色难看。
秦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仿佛没有闻到这令人作呕的气味,抬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浓稠的黑暗之中。
林风紧跟着踏入,赵虎和孙河也咬牙跟了进去。钱小五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哭丧着脸,捏着鼻子,一头扎进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
沉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吱呀作响地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些混杂着震惊、愤怒、嘲弄和一丝探究的复杂目光。
老狼营的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