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已不如刚才强硬。
“学生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林风直视衙役,眼神坦荡而悲愤,声音铿锵,“请差爷通禀赵大人!就说…就说有义士持信物求见!事关重大,关乎民生社稷,更关乎赵大人清名!” 他刻意加重了“清名”二字。
衙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听到“信物”二字,犹豫了一下。这小子看着不像完全胡说八道,万一真有什么内情…
“你等着!”
衙役丢下一句,转身快步跑进衙门侧门。
林风站在原地,清晨的寒风刮过他单薄的衣衫,但他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他微微低头,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耐心等待着。他知道,第一关,过了。
***
京兆府后堂。
赵文正刚用过早膳,正端着一杯清茶,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眉头紧锁。
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下颌留着短须,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洗得发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刚硬清正之气。
作为京兆府尹,帝都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糟心事最后都会汇总到他这里,其中牵扯的权贵利益更是盘根错节,让他这个“铁面判官”也时常感到心力交瘁。
“大人!” 师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枚圆形玉佩,脸上带着一丝惊疑。
“何事?” 赵文正放下茶盏,抬眼看去。
“府门外来了个寒酸书生,口口声声说要见您,举报城南黑石矿山矿难伤亡惨重,账目亏空巨大,矿工苦不堪言。”
师爷语速很快,“门子本想轰走,但那书生突然变得硬气,言语间提到了‘信物’…” 他将玉佩恭敬地递上,“这是他给的,说是求见凭证。”
赵文正的目光落在玉佩上。莹白的玉质温润,中心一个小小的篆书“陈”字,如同点睛之笔,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一把将玉佩抓在手中!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那熟悉的篆刻笔锋,让他心头剧震!
“陈师!”
他失声低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1¢5/9.t_x?t\.*c-o·m*这玉佩他认得!是太学院陈老随身之物!非至亲至信之人,绝不可能得到!陈老是他的恩师,更是他心中为官做人的楷模!这玉佩出现在一个举报矿山的寒酸书生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那人现在何处?”
赵文正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严厉,再无半分之前的沉稳。
“还在府门外候着。”
师爷被赵文正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回答。
“快!立刻带他进来!走侧门,直接带到后堂!不得声张!”
赵文正几乎是吼出来的,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陈老的玉佩,矿山的人命官司…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让他瞬间嗅到了浓重的阴谋和血腥味!此事,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矿难和贪腐那么简单!
“是!大人!”
师爷不敢怠慢,转身飞奔而去。
赵文正坐回椅子上,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温润的凉意仿佛带着恩师的期许和警示。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冰冷的怒焰。无论这背后牵扯到谁,既然恩师的玉佩指向此事,既然人命关天,他赵文正,管定了!
***
林风被师爷引着,穿过京兆府衙门肃穆的回廊,来到后堂。他低眉顺眼,保持着书生的拘谨,但眼角的余光已将周围的环境和守卫情况尽收眼底。
后堂内,赵文正端坐主位,脸色沉凝如水,不怒自威。那枚圆形玉佩,此刻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他手边的桌案上,莹白的光泽在略显昏暗的堂内显得格外醒目。
“学生林生,拜见府尹大人!”
林风上前,依足礼数,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与恭敬。
赵文正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上下扫视着林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堂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免礼。”
赵文正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你说你叫林生?这玉佩,从何而来?” 他开门见山,直指核心。
林风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艰涩:
“回大人,此玉佩…乃是学生月前于城外慈恩寺后山,偶遇一位避暑的老先生所赠。学生当时正为家母病情忧心,在山间采药,不慎失足跌落山涧,幸得那位老先生路过,施以援手。
学生感激不尽,欲知恩人名讳,老先生只言‘山野闲人,不足挂齿’,见学生求学之心甚诚,便以此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