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令人血脉贲张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
他开口。
声音不高,甚至比吟诵《出塞》时更加沙哑低沉。
然而,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熔岩中淬炼而出,带着焚尽八荒的怒意和撼动山岳的豪情,瞬间点燃了整个揽月楼!
“怒发冲冠——”
第一句,四个字!
如同火山爆发前的第一声沉闷怒吼!
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所有人都感觉头皮一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李慕白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直冲霄汉的怒意迎面狠狠打了一拳,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矮几!“哗啦!”杯盘碗盏碎了一地,酒水菜肴溅了他一身,狼狈不堪!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瞪着秦烈,如同见了鬼魅!
“凭栏处、潇潇雨歇。”
第二句,语调微沉,带着一种暴雨初歇后的冷冽与沉凝。那压抑的怒意并未消失,反而在短暂的停歇中酝酿着更恐怖的风暴!大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置身于暴雨将至的压抑城头,连空气都沉重得让人窒息。
“抬望眼、仰天长啸——”
第三句,声调陡然拔高!“长啸”二字如同穿云裂石的金铁之音,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冲天的壮怀!秦烈微微仰头,虽未真个长啸,但那姿态,那气势,已让所有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悲愤填膺、仰天怒吼的盖世英豪!
“壮怀激烈!”
第四句,四字千钧!如同战鼓擂响最后的冲锋!“激烈”二字,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和悲壮,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整个揽月楼大厅,仿佛都被这炽热到极点的“壮怀”点燃了!
轰——!
如果说《出塞》是苍茫厚重的黄钟大吕,那这《满江红》的开篇,就是焚天煮海的烈焰风暴!是火山喷发!是雷霆震怒!那股直抒胸臆、毫不掩饰的冲天怒火与激烈壮怀,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瞬间将所有人最后一丝理智都焚烧殆尽!
“我的天……!”
“这……这气势……”
“怒发冲冠!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疯了!他疯了!这……这哪是诗!这是战吼!是血誓!”
有人失声喃喃,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有人甚至感觉热血上涌,眼眶发热!
李慕白彻底瘫软下去,跌坐在一片狼藉的杯盘碎片和污秽之中,月白锦袍污秽不堪,脸色灰败如死人。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他知道,他完了。
无论秦烈后面还有什么,仅仅这开篇四句,那焚天煮海般的怒意和壮怀,就足以将他李慕白连同他那首《破虏吟》,彻底碾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苏清雪手中的帕子被无意识地绞紧,指节泛白。她看着楼下那个旧袍身影,看着他身上爆发出的、仿佛要焚尽世间一切不平的怒焰与壮怀,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和……陌生。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秦烈?那个沉默寡言、在她面前甚至有些木讷的未婚夫?这冲天的怒火,这激烈的壮怀……因何而起?为谁而燃?她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楚凤翎猛地攥紧了窗棂,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暗红色的劲装下,胸口剧烈起伏。她的眼中再无半分审视和好奇,只剩下纯粹的、被点燃的共鸣!
怒发冲冠!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这分明是将门之血在沸腾!是每一个渴望沙场报国的灵魂深处最炽热的呐喊!秦烈!你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火焰?!
陈老已经完全失态了!他须发戟张,老脸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涨成了紫红色,身体前倾得几乎要扑出座位,双手死死抓着矮几边缘,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浑浊的老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秦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激动得背过气去!
秦烈无视了这足以焚毁一切的狂热与死寂。
他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带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刻骨的悲怆与无上的决绝,如同宣告,如同血誓,再次响彻云霄!
“三十功名尘与土——”
语调沉郁,带着看透浮华的沧桑与不屑。三十年的功名利禄,不过是尘土!一股超脱物外、视功名如粪土的傲然之气沛然而生!
“八千里路云和月。”
时空的画卷再次展开!八千里征途,唯有云月相伴!那漫长的孤寂,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