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的衣料上停留了一瞬。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旱烟袋,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掂了掂那二钱碎银。
“解毒散,上好的‘七叶避瘴粉’,对付寻常毒虫瘴气够用了。十文一包。”
他慢悠悠地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三个灰扑扑的小纸包。
“牛筋绳,最结实,耐拉扯。三十文一丈。”
“火折子,防风防潮的,十五文一筒。”
“牛皮水囊,新的没有,就这个旧的,刷洗干净了,不漏水。算你十文。”
“伤药……‘金疮止血散’,药性猛,见效快,但用多了伤身。二十文一包。”
老鬼一边报着价,一边慢吞吞地从身后杂乱的货架上翻找着东西,动作磨蹭得让人心焦。
秦烈默默心算:三包解毒散三十文,十丈绳索三百文,两筒火折子三十文,水囊十文,两包伤药四十文。合计四百一十文。二钱银子,按市价约莫值两百文。不够。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这老鬼,坐地起价。
“掌柜的,”
秦烈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解毒散和伤药,各一包。绳索……五丈。火折子一筒。水囊要了。”
他飞快地调整了清单,将银子往前推了推,“二钱银子,只多不少。您看如何?”
老鬼翻找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眼皮,浑浊的小眼睛再次看向秦烈。
这一次,目光里少了几分浑浊,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他吧嗒了一下嘴,没说话,似乎在衡量。
柴房里那近乎自残的修炼画面在秦烈脑中一闪而过,体内《崩山劲》蛰伏的毁灭气息似乎受到他心绪波动的影响,在劳宫穴深处微微躁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实质压迫感的冰冷锐意,如同无形的针尖,瞬间刺向老鬼!
老鬼干瘦的身体猛地一僵!叼在嘴里的旱烟袋差点掉下来。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惊骇,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虽然那股气息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但那种直透骨髓的冰冷和毁灭感,让他这个在底层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油条,瞬间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病弱的年轻人,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干笑一声,迅速将秦烈重新调整后的东西麻利地拿了出来,堆在柜台上:一包解毒散,一包伤药,五丈盘好的牛筋绳,一筒火折子,一个半旧的牛皮水囊。
“咳咳……看小哥也是实在人,行吧,就这个价。”
老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飞快地将那二钱银子扫进袖子里,仿佛怕秦烈反悔。
秦烈面无表情,将东西一件件仔细检查。
解毒散和伤药闻了闻气味,确认是常用的普通货色,药效有限但勉强能用。绳索韧劲十足。
火折子拔开盖子,火石摩擦,一簇微弱的火苗蹿起,能点燃。
水囊没有破损,拧紧盖子,倒过来晃了晃,没有渗漏。
他将这些关乎性命的物品小心地收进一个不起眼的粗布包袱里,牢牢系在身上。
“多谢。”
秦烈沙哑地说了一句,不再看老鬼,转身就走。
直到秦烈的身影消失在黑水巷昏暗的巷口,老鬼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他重新拿起旱烟袋,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邪门……真他娘的邪门……”
他低声嘟囔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不解,“镇北王府那病秧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吓死人的煞气了?”
秦烈背着粗布包袱,快步穿行在帝都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巷中。
他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绕了几条路,在一个卖早点的摊子上买了几个最便宜的粗面馒头塞进包袱。
又在一个挑担卖旧货的货郎那里,用仅剩的几个铜板,换了一把刃口还算锋利的旧柴刀。刀身锈迹斑斑,但磨一磨,对付藤蔓和一般的野兽足够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如同幽灵般,避开可能的眼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王府那破败小院附近。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如同标枪般立在小院门口。是林风。
少年穿着王府护卫的制式皮甲,身姿笔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当看到秦烈那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林风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世子爷!”
林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关切,“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