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啊!”
“我……我听到了什么?”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有人失神地喃喃重复着,每重复一句,脸上的震撼便加深一分。
“嘶……这气势!这格局!这……这简直……”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跟这诗一比,李公子那首……那首……”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主位上面无人色的李慕白,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三^叶¢屋` *无?错~内-容·萤火之于皓月!
“这……这真是那个穿旧袍的世子吟出来的?我不是在做梦吧?”有人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镇北王府……虎父无犬子啊!”有人发出由衷的感叹,看向秦烈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与难以置信的震撼。
惊叹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被这短短四句、二十八个字所蕴含的磅礴力量彻底征服!之前的轻蔑、嘲笑、鄙夷,此刻全都化作了最辛辣的讽刺,狠狠地抽在他们自己的脸上!
李慕白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座位上。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惨白如金纸,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失焦,仿佛魂魄都被那四句诗给震散了。
他精心准备的《破虏吟》,他方才享受的满堂喝彩,此刻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话!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完了!他李慕白苦心经营多年的才名,在这一刻,被秦烈用最粗暴、最彻底的方式,踩进了万丈深渊!
他身边的跟班们,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刚才的嘲讽有多响亮,此刻脸就被打得有多疼!
二楼雅座。
苏清雪手中的茶盏终于彻底滑落,“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瓣。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鹅黄的裙裾,她却毫无所觉。
她怔怔地看着楼下那个站在中央、承受着无数敬畏目光的身影,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惊悸。
这还是她认识的秦烈吗?那个被她视为废物、弃之如敝履的未婚夫?
楚凤翎猛地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腾的热血!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暗红色的劲装勾勒出急促的呼吸线条。
英气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染上一层红晕,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锁定着台上那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身影!
“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楚凤翎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被极致豪情所感染的共鸣,“秦烈……你藏得好深!”
她终于明白那身旧袍之下,包裹的是何等惊世的锋芒!之前的疑惑、审视,此刻全化作了纯粹的、灼热的好奇与震撼!
秦烈站在风暴的中心,承受着无数道或狂热、或敬畏、或复杂、或怨毒的目光洗礼。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甚至因为刚才的吟诵而略显急促。
但他站得笔直。
如同北疆风雪中,那座永不陷落的雄关!
他平静地收回投向虚空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那目光所及之处,喧嚣的声浪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所有的议论、惊叹、狂热,都在那平静如深潭的目光下,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李慕白,没有回应激动失态的陈老,甚至没有去看二楼那两道复杂至极的视线。
他只是微微颔首,对着陈老的方向,极其简单地示意了一下。
然后,转身。
迈步。
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依旧是那沉稳的步伐。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尚未平息的、嗡嗡作响的震撼余波中,他一步一步,走回那个属于他的、不起眼的角落。
重新坐下。
微微垂下了眼睑。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足以传唱千古的诗句,并非出自他口。
仿佛这满堂的震撼、狂热、敬畏、怨毒,都与他无关。
揽月楼大厅内,灯火辉煌依旧,丝竹管弦之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响起,试图缓和这过于震撼的气氛。
然而,那二十八个字的余韵,如同无形的巨手,依旧死死攫住每一个人的心神。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