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如同擂鼓,冷汗顺着脊椎滑下,浸湿了里衣。世子爷…会信他吗?会接纳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护卫吗?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就在林风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沉默压垮时,窗内终于传来秦烈的声音。
那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林风耳中。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起来说话。”
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
林风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依言,有些僵硬地站起身。膝盖处传来刺骨的寒意和麻木感。
他垂手立在窗外,依旧不敢直视秦烈,像一杆等待命令的长枪。~q·u`s·h.u¨c*h,e`n¨g..^c\o?m`
秦烈的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扫过,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白日被王魁拳风擦伤的颧骨,掠过指关节处尚未消退的红肿,最终落在他那双沾满泥土、指节粗粝的手上。
“手,怎么样了?” 秦烈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林风一愣,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红肿的手指,闷声道:“回世子爷,皮外伤,不碍事。”
“《崩山劲》初学乍练,强行催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秦烈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精准地点破了林风强行爆发那一拳的代价,“下次再要拼命,记得留三分力护住心脉。”
林风心头剧震!
世子爷…竟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那看似随意的一瞥,竟洞若观火!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秦烈却仿佛没看见他的震惊,目光越过他,投向王府深处那片在夜色中更显阴森的楼宇轮廓。
“王府…看着风光,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蛇鼠遍地。”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寒意,“父王被‘请’去京郊‘静养’,是囚笼。王府大权旁落,产业被二房秦枭母子,还有那些攀附的蠹虫,啃食得只剩空壳。”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林风脸上,那双眼睛在烛光下,幽深得令人心悸。
“而我这个世子…”
秦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自嘲又带着无尽的讽刺,“不过是他们眼中碍眼的绊脚石,是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林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世子爷…竟看得如此透彻!如此清醒!
这哪里是白日那个傻乎乎看热闹的废物?这分明是蛰伏在深渊、冷眼旁观着一切猎物的毒龙!
“你今日打了王魁,打了二房的脸。”
秦烈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碎裂,“他们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站在我这边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林风的心脏。
他明白了世子爷的沉默,明白了这深夜召见的凶险。效忠,从来不是荣耀的起点,而是踏入血色漩涡的开端!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他脸色微微发白。
但随即,一股更强烈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炸开!那是白日一拳轰飞王魁时燃起的血性,是不甘永远被人踩在脚下的愤怒!
“林风不怕!”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神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从接下世子爷拳谱那一刻起,林风这条命,就没打算再给自己留着!”
他再次挺直了腰背,迎着秦烈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
“好。”
秦烈看着他眼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终于缓缓吐出一个字。
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柄重锤,敲定了某种契约。
“记住你今日的话。也记住我今日的话。”
秦烈微微前倾身体,靠近窗棂,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他清瘦却异常凌厉的侧脸线条。
“眼下,我需要的是影子,是藏在暗处的眼睛和耳朵,不是明面上的刀。”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穿透力。
“锋芒毕露,只会招来雷霆。蛰伏,隐忍,积蓄力量…才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林风用力点头,眼神专注得像最虔诚的信徒。
秦烈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第一个任务:盯紧王府大管家,赵贵。”
“此人,是二房秦枭母子安插在明面上的最大眼线,更是他们蚕食王府产业、克扣份例、打探消息的爪牙。”
“我要知道他每日行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收了什么好处,又在暗中筹划什么勾当。”
“事无巨细。”
林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