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深处,专为王室服务的医官院(House of Life)侧殿。/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这里弥漫着草药(Herbs)特有的清苦香气,混合着蜂蜜和葡萄酒的味道,空气比外面清凉许多。
卡纳克靠坐在一张铺着厚实亚麻布垫的矮榻上,身下垫着柔软的羊毛毯。
他脱去了沉重的战甲,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细亚麻短袍(Sti),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古铜色的皮肤上,除了几道早己愈合的旧日疤痕,最触目惊心的便是左肩至左上臂——那里被层层洁白的亚麻绷带(Linen Bandage)严密地包裹着,固定在一个精巧的、由韧柳条和皮革制成的悬吊支架(Sling)中,将他的左臂安稳地固定在胸前。绷带边缘依旧能隐约看到一丝淡淡的、早己干涸的褐色药渍。
他的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嘴唇也缺乏血色,眉宇间除了重伤初愈的疲惫,更沉淀着一份挥之不去的、如同阴霾般的沉重。那双深棕色的眼眸虽然依旧沉静,却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的深潭,失去了往昔那种磐石般的、无坚不摧的锐利光芒。他微微阖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唇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完好的右手随意地搭在屈起的右膝上,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曲着。
“卡纳克将军!”
一声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担忧与恐慌的呼喊,如同惊慌失措的雏鸟啼鸣,骤然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莱拉像一阵失控的旋风冲了进来!她跑得太急,发辫松散,鹅黄色镶青金石蓝边的裙摆上沾了几处廊下的灰尘,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张明艳的小脸此刻煞白一片,碧绿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如同破碎的蓝宝石。她甚至顾不上看室内的其他人——包括正在一旁研磨药粉、被她的闯入惊得抬起头的老医官。
她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矮榻上的卡纳克,尤其是他左臂那刺眼的白色绷带和悬吊的支架!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将军!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莱拉几乎是扑到了矮榻边,在距离矮榻还有一步的地方硬生生停住,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那包裹着伤处的绷带,却又像怕亵渎什么似的,指尖在距离绷带寸许的地方剧烈地颤抖着,不敢落下。
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看着那悬吊的左臂,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医官!医官呢!”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旁边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医官,“他的伤到底怎么样?骨头接好了吗?以后…以后还能…” 她急切地追问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卡纳克那被悬吊着的、无法动弹的左臂上,后面的话却哽咽在喉头,怎么也问不出口——还能拿起他的巨斧吗?
老医官被莱拉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和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连忙躬身行礼:“禀…禀公主殿下,卡纳克将军伤势沉重,幸得王后神技,断臂得以续接,创口己用上等蜂蜜(Honey)、没药粉(Myrrh Powder)及埃及特产的‘生命之土’(埃及特有的一种含抗菌矿物质的泥土敷料)妥善清理、包扎,消炎祛毒。?)?兰[!兰*=?文?×&学/ ?首·&^发+
骨创愈合尚可,只是…” 老医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惋惜,“斧刃所伤之处,筋骨尽断,经络毁损过剧。王后虽己施展神妙缝合之术,然…神经之伤,非人力药石可逆。将军左臂…恐…恐终身无力,再难执掌刀兵重器了。” 他艰难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垂下了头。
“终身无力…再难执掌刀兵…” 莱拉喃喃地重复着,如同被重锤击中,整个人瞬间僵住。她眼中的泪水似乎都凝固了,呆呆地望着卡纳克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伤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皮肉之苦,那是斩断了他作为战士的翅膀!她猛地捂住嘴,压抑不住的呜咽从指缝中溢出,身体因巨大的悲痛而微微颤抖。
卡纳克被这熟悉的声音和巨大的悲恸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深棕色的眼眸对上那双盛满了惊惶泪水、如同幼发拉底河泛滥般汹涌的碧绿色眼眸。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深沉的、混合着无奈、怜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所取代。他从未想过,这位异国的公主会为他如此失态。
“莱拉公主…” 卡纳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图坐首身体,但左臂的牵扯让他微微蹙了下眉。
“您别动!” 莱拉带着哭腔喊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