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恐惧、茫然、巨大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斗篷的粗糙纤维摩擦着皮肤。
泪水无声地涌出,迅速浸湿了单薄的布料。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压抑着喉间的哽咽,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故乡温暖的灯光、导师熟悉的声音、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她被困在了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王宫,一个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奴隶。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陶器放在地上的磕碰声。接着是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的吱呀声。一个装着清水和几块粗糙黑面包、几颗无花果的陶盘被推了进来。随即门又被迅速关上。
苏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地上简陋的食物。腹中的饥饿感尖锐地提醒着她还活着。她挣扎着爬过去,捧起陶罐,贪婪地喝了几口清凉的水,干涸的喉咙得到一丝缓解。
她拿起一块坚硬的黑面包,小口小口地啃着,食不知味。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陷入泥沼般缓慢而窒息。
苏霓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那个狭小的石室和旁边一个更小的、用于沐浴和方便的隔间里。:]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
每天只有固定的时间,一个沉默寡言、眼神躲闪的年轻女奴会送来食物和水,更换便桶,然后迅速离开,仿佛她是某种瘟疫的源头。
卡纳克每天会准时出现一次,带来蒙凯帕拉的命令——检查伤口。
这是她唯一能短暂离开石室的时间。每一次,都由卡纳克亲自押送,穿过漫长而曲折的、绘满壁画的回廊。
回廊两侧,穿着轻薄透明纱丽、佩戴着华丽黄金首饰的侍女们会停下脚步,用毫不掩饰的、混合着好奇、鄙夷和嫉妒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偶尔会遇到穿着洁白亚麻长袍、手持象征神权的权杖、神情肃穆高傲的祭司,他们瞥向她的眼神更是冰冷,带着审视异端般的漠然。
蒙凯帕拉通常在他的私人谒见厅或书房里接受检查。
那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巨大的窗户敞开着,可以俯瞰王宫的花园和远处尼罗河的波光。空气中弥漫着上等纸莎草纸、墨水以及一种独特的、属于法老的、混合了熏香和雄性气息的味道。
他通常坐在一张宽大的、镶嵌着象牙和乌木的黄金座椅上,姿态放松,但眼神锐利如常。卡纳克会像一尊门神般守在门口。
苏霓沉默地走近。
每一次靠近他,她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混合着伤药和熏香的气息,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性的氛围。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伤口,目不斜视,动作尽可能迅速而专业。
解开绷带的过程总是沉默而紧绷。伤口恢复得比预想中快。蜂蜜和相对清洁的环境起了作用。
红肿消退了大半,缝合线下的皮肉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边缘开始有细微的愈合迹象。她小心地用蘸了淡盐水和药草的布巾清洁伤口周围,重新涂抹上新的蜂蜜,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整个过程,她屏住呼吸,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流畅,如同在完成一台精密的手术。
蒙凯帕拉通常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头顶和那双稳定操作的手上。他的视线带着审视,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脑中所有的秘密。
有时,他的目光会掠过她颈项上那渐渐淡去、却依旧留有痕迹的青紫指痕,深沉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捉摸的暗流。
“好了。”包扎完毕,苏霓会迅速退开两步,垂首低声道,声音干涩。
蒙凯帕拉会微微活动一下左肩,感受着绷带下的束缚和依旧存在的隐痛,然后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只有卡纳克无声地打开门,像押送犯人一样将她带回那个冰冷的石室。
这种沉默的、公式化的接触,日复一日。苏霓感觉自己像一件工具,一件暂时还有用的、被谨慎保管的工具。
除了伤口,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那关于东方商队的信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回应。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或者根本不在意。
巨大的孤独感和对未来命运的未知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她,几乎要将她勒得窒息。
唯一的慰藉,是那个沉默的送饭女奴。她叫塔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