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的伤口边缘,此刻被完美地对合在一起,肿胀虽在,但边缘那丝代表生机的粉红,如同黑暗中倔强的火星,清晰可见。
“这…这……”老军医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目光猛地转向角落里的苏霓,充满了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根深蒂固的敌意。“异族的巫术……”他含糊地低语,声音带着恐惧和排斥。
卡纳克浓眉紧锁,目光也凌厉地扫向苏霓。他不懂医术,但老军医的反应和眼前这超乎寻常的伤口处理方式,都指向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握紧了腰间的青铜短剑,戒备更深。
苏霓将头埋得更低,避开那些审视和猜疑的目光。她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解释这超越三千年的外科缝合技术?解释无菌原则?解释蜂蜜的抗菌作用?在他们眼里,恐怕只会坐实“巫术”的罪名。
她只想活下去,在这片陌生的、充满血腥和强权的土地上,卑微地活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毡毯,脑海中闪过现代医院明亮的无影灯、消毒水的味道、导师严厉而关切的脸……一切都遥远得如同隔世的幻梦。
就在这时,榻上的蒙凯帕拉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意味的闷哼。即使在昏睡中,他的眉头也紧蹙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摇曳的灯光下泛着微光。\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左肩伤口处的肌肉,似乎在不自觉地微微抽搐。
老军医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想去探看,却又畏惧地不敢触碰那“巫术”处理过的伤口。
卡纳克立刻俯身,急切地低唤:“陛下?陛下!”
苏霓的心猛地一紧。伤口感染?毒素未清?还是单纯的疼痛反应?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几乎就要站起来。
但下一秒,卡纳克那如同实质般刺来的警告目光,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血液都似乎冻住了。她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的冲动和担忧硬生生压回心底。
不能动。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老军医终于鼓起勇气,用一块沾了清水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边缘渗出的少量混浊液体。他动作笨拙而迟疑,每一次触碰都让昏迷中的法老眉头皱得更紧。
时间在压抑和焦灼中缓慢流淌。帐外偶尔传来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更衬得帐内死寂如渊。
不知过了多久,蒙凯帕拉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呼吸也稍稍平稳。老军医擦去额头的冷汗,对卡纳克低语了几句。
卡纳克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一丝,但看向苏霓的目光依旧冰冷如刀。
夜更深了。寒意更甚。苏霓将自己蜷缩得更紧,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体温。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恐惧、寒冷、屈辱、对未知的茫然,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紧紧缠绕。
意识在昏沉与清醒的边缘挣扎,那抹奇异的草木清香——来自她贴身携带的几味应急草药——成了黑暗中唯一微弱却真实的慰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军帐内只有一盏陶灯还在顽强地亮着,光线微弱,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卡纳克抱着手臂,倚在支撑帐壁的木柱旁,头颅一点一点,显然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疲惫状态。
老军医早己支撑不住,蜷在另一个角落的毡毯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死寂。
突然,一声极其压抑、却又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呻吟,从中央的硬榻上传来!
蒙凯帕拉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里面翻涌着剧烈的痛楚和一丝高烧带来的迷蒙。
左肩伤口处传来一阵阵滚烫的、如同被无数毒蚁啃噬的剧痛,迅速蔓延至全身,连带着太阳穴都在突突狂跳!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低吼,试图抬手按住那灼痛的源头,左臂却因伤势和剧痛而无法动弹,只能徒劳地在兽皮上抓挠。
这动静瞬间惊醒了卡纳克!
“陛下!”卡纳克如同被电击般弹起,魁梧的身躯带着风声扑到榻前,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巨大的惊恐,“您怎么了?!军医!快起来!陛下不好了!”他回头对着角落咆哮。
老军医被吼声惊醒,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看到法老痛苦扭曲的面容和肩头伤口处明显加剧的红肿,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冰凉,只会哆嗦着重复:“毒…毒发作了…这…这可怎么办…”
“废物!”卡纳克目眦欲裂,一把揪住老军医的衣领,几乎要将他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