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名字写好摆在座位上,不久后家长找到各自的位置,学生们就挤在教室后面,嘻嘻哈哈地交头接耳……每到这时热闹得跟下饺子似的,老宋一瞪眼,就有调皮学生的家长自觉回过头,去寻找自家儿子闺女的身影。
路青怜的座位上总是空着的。
所以每次念成绩单的时候都很尴尬。
路青怜一直是第一名,那边老宋表扬的话说出口,讲台下的家长互相望望,却无人认领,等念到第二,排在这里的通常是张述桐,自家娘亲才笑眯眯地站起来,心安理得的迎接周围的掌声。
反正在学生时代,成绩单上的排名便是莫大的荣誉了,多少家长心中的梦想,为此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家崽子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什么样”,可他们班的第一缺席了三年多,一直到初中快要毕业,还没人见过年级第一的家长是什么样子。
后来家长们也习惯了,自动把这个名次略过,就当初四一班的成绩表从第二开始。
但张述桐想不到那时路青怜去哪了,跟着他们站在教室最后面吗?还是独自去了天台?或者已经回到山上?
于是他问:
“她父母呢?”
老宋挠了挠头:
“这个啊,好像很早以前就去外地了,我没细问过,你知道吧,有的事你问不问结果都一样,那不如不开口。”
好像确实是这样。
反正她的父母在葬礼上没露过面。
张述桐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的街景,路上是寂寥的样子,这片小小的土地从来都是如此,他只不过上了四年学就走了,如果再在这里待上八年呢?
或者说整整一辈子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连岛都没出过呢?
无论是哪个时间线,路青怜一直留在这座岛上。
这八年对他来说是一眨眼的事,但放在他人身上,是沉甸甸的时光。
这时老宋却说:
“其实你俩还挺像的。”
张述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还好吧,我可能不爱说话,但整体来讲很正常的。
“你小子骂谁呢,说青怜不是正常人?”宋南山笑骂,“我觉得你把人家姑娘想得太复杂了,不止是你,其他学生也是,她家里是特殊点,但也是和你们一样大的孩子不是?”
张述桐说她可比一般孩子早熟多了。
“你不也挺早熟的,谁家正常小孩跟着老师去派出所?”
张述桐耸耸肩。
“你想想啊,为什么青怜她一直年级第一?”
“聪明呗。”
“错,说明人家热爱学习。”
这句话莫名有点幽默。
老宋却正经道:
“我不是开玩笑,虽然现在不流行这套了,但你想想,对你们来说上学是负担,是坐牢,巴不得天天放假,但青怜那边不一样的,你说她每天早上五六点就要起来,不管刮风下雨,每天光赶路都要一个小时,总不能是为了锻炼,所以我说,现在家庭条件都好了,你们看不上、觉得很寻常的东西,但对有的人来说是努力争取来的机会。”
张述桐被说服了,想了想还真是,别管少女在学校外扮演着何种身份,起码在“学生”这个角色上,一直恪尽职守。
老宋又语重心长道:
“她其实和你差不多,不是没有所求,无欲无求的还能叫正常人?只是特别迟钝,有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张述桐纳闷地问有吗?他哪里迟钝了,想要什么早就很清楚,无非是一个正常的人生,老宋却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就这样,两人去派出所逛了一圈,又很快回到学校,所以张述桐才不清楚若萍他们有什么好激动的,非要闹着一起去,真以为是件好差事。
张述桐嫌弃地看着老宋用沾着油的手推开车门——他刚解决完最后一根烤肠,两人本要去教导处一趟,这时张述桐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老妈的,她终于下班了。
老妈不是墨迹的性子,让他放了学直接回个电话,嫌打字太麻烦。
张述桐便跟老宋说不用管我,他走到教学楼里,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回了电话。
此时正是第四节课,大厅空旷,能听到教室里传来的讲课声,但因为马上放学,课堂上的氛围浮躁了不少。
“喂喂,儿子!”
这时话筒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老妈的声音超级大,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活力满满。
张述桐吓了一跳,怕打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