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一股腐朽的甜腥味,从山谷深处漫上来。\t*i^a\n*l,a,i.s,k/.?c.o?m¢
枯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摇晃,像是无数干枯的手指,在夜幕中无声地抓挠。风掠过地面,卷起散落的纸钱,灰白的纸灰在空中盘旋,又缓缓沉降,像是某种诡异的雪。
慕容止站在山道上,脚下踩着的不再是雪,而是厚厚一层纸灰。每走一步,灰烬便轻轻扬起,粘在他的靴面上,像是无数细小的手在拉扯。
风无痕走在前方,黑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柄缠着符布的短剑。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百鬼夜行,招魂幡动——今晚不宜赶路。”
慕容止抬头,远处的山坳里,隐约可见几点幽绿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像是飘荡的鬼眼。
那不是灯笼。
是招魂幡上的磷火。
纸灰越积越厚,风也越来越冷。
慕容止忽然停下脚步。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
前方的灰烬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风无痕也察觉到了异样,短剑无声出鞘,剑锋上的符文微微泛着青光。
“沙沙——”
灰烬被拨开,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五指纤细,指甲上还涂着鲜红的蔻丹。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数十只女人的手从灰烬中探出,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邀请。
风无痕冷笑:“画皮鬼的把戏。”
话音未落,那些手猛地一扯——
“嗤啦!”
一张完整的人皮从灰烬中抽出,悬浮在半空。
那是一张美人的皮,眉眼如画,唇若点朱,甚至连睫毛都根根分明。人皮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被无形的躯体支撑着,缓缓向慕容止飘来。
“公子……”人皮开口,声音娇媚,却带着一股黏腻的湿气,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奴家冷……”
慕容止握紧了龙吞刃。^1,7?n′o·v~e?l+.\c^o/m,
刀身上的龙纹微微发烫,仿佛在警告他——这不是幻觉。
人皮越飘越近,鲜红的唇几乎贴到慕容止耳边。
“公子……抱抱奴家……”
慕容止猛地挥刀!
“唰!”
龙吞刃划过人皮,刀锋却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仿佛只是切开了一层薄雾。
人皮裂成两半,却没有流血,而是像泄了气的皮囊一般,缓缓飘落。
可就在它触地的瞬间——
“啪嗒。”
一块玉佩从人皮内里掉了出来,落在灰烬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慕容止瞳孔一缩。
那是云飞扬的玉佩。
玉佩沾了灰,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纹路——那是一朵云纹,云中藏着一柄小剑,正是云飞扬从不离身的信物。
风无痕弯腰拾起玉佩,指尖在云纹上轻轻一抹。
“血。”他低声道。
玉佩上的云纹忽然蠕动起来,像是活物一般,缓缓变化。
慕容止凑近一看——
云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精细的路线图,图上标注着山川河流,最终指向一处名为“断水峡”的地方。
而在路线的尽头,画着一柄剑,剑尖滴血。
“断水试剑……”风无痕眯起眼,“看来云飞扬不是失踪,是去赴约了。”
慕容止盯着那滴血,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星纹又在灼烧。
夜风骤急。
远处的招魂幡猛地摇晃,磷火暴涨,照亮了整片山谷。
慕容止这才看清——
山道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不,那根本不是人。
它们有的没有脸,有的四肢反折,有的脖颈拉长到诡异的地步,还有的浑身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百鬼夜行。
真正的百鬼。
最前方的一只鬼缓缓抬头,腐烂的眼眶里爬出几条蛆虫。
“慕容……止……”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把……刀……交出来……”
风无痕短剑横握,冷笑道:“画皮鬼只是开胃菜,现在正主来了。”
慕容止深吸一口气,龙吞刃上的龙纹彻底亮起,暗金色的光芒在刀锋上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