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渗出微光,形成连接天地的光链。
"记住,每个床底空间都是独立的记忆牢笼。"周老太太将七枚银哨分给众人,"找到对应方位的子哨,吹响时必须想着哨主的名字——陆小羽、陈野妹妹、王浩......还有你自己。"
第一个入口是陈医生家的床底。掀开木板,扑面而来的是1998年的消毒水味,床底内侧刻着"陈小雨 别怕"的血字——那是陈野妹妹的名字。林深蹲进去时,听见头顶传来童年陈野的哭声:"妹妹你去哪了?床底的叔叔说你去了星星里......"
洞壁突然浮现影像:陈医生的父亲正在焊接机械义肢,旁边放着未完成的银哨,图纸上标注着"备用阵眼改造计划"。当林深吹响刻有"陈小雨"的银哨,床底深处亮起蓝光,漂浮着的子哨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孩子的虚影,他们都在做着相同的动作——将银哨塞进嘴里,慢慢爬向床底最深处的黑暗。
第二个空间是红裙小女孩的卧室。这里的床底布满糖果纸折的蛇,每只蛇的眼睛都是银色的小亮片。周老太太捡起片糖纸,背面印着1995年的童谣:"银哨响三声,床底开门缝,叔叔带糖来,星星做枕头......"当她吹响"王浩"的银哨,糖纸蛇突然活过来,组成箭头指向床板中央的暗格,里面躺着枚刻着"戊巳"二字的青铜令牌。
当第七枚子哨在第三小学的旧床底被找到时,整座城市的地基开始倾斜。林深站在地洞中央的北斗阵眼,看着手中拼凑完整的主哨,银哨内侧的双蛇图案正在吞噬他的胎记,皮肤下传来齿轮转动般的剧痛。
"现在吹响,你可能会死。"陈医生按住他的肩膀,镜片后的眼睛映着洞顶坠落的混凝土块,"当年你父亲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替换了你的阵眼位置,现在地脉要拿回本该属于它的祭品。"
周老太太的机械义肢突然断裂,露出藏在里面的第七枚子哨:"吹吧!当年我们这些家长亲手把孩子推进床底,现在该由我们来终止这场噩梦。"她的身体开始透明,背后浮现出1995年那个在床底哭泣的年轻母亲。
红裙小女孩不知何时蹲在阵眼边缘,用银哨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正是十年前陆小羽在床底发出的求救信号。林深望着她颈间的红绳,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最后一页:"念念,当双蛇噬尾时,记住床底的密语者从来不是叔叔,是你自己未被救赎的童年。"
银哨贴上嘴唇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床底同时亮起。林深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吹响银哨,声音叠加成次声波的海啸。地洞深处,七具风干的孩童尸体从青铜棺材里升起,他们颈间的银哨与林深手中的主哨共振,在时空裂缝中撕开一道光门。
"哥哥快来!"陆小羽的虚影从光门里伸出手,他的胎记此刻与林深完全重合,"我们要把所有被偷走的夜晚,还给现在的孩子。"
当第一声哨音划破夜空,南明市每栋建筑的床底都传来木板断裂声。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被抽出,手腕的胎记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掌心跳动的七芒星光芒——那是七个孩子生魂的总和。
救护车的蓝光映照着逐渐恢复平整的地基。陈医生在废墟里找到半本烧焦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1998年7月15日,深儿的胎记开始消退,或许地脉终于放过了他。但今晚他又在床底哭,说听见有个男孩喊他'哥哥'......"
便利店的监控录像显示,在银哨共振的瞬间,所有失踪的孩子都从床底爬了出来,他们颈间的银哨全部断裂,手腕的胎记化作淡青色的蛇形纹身。而红裙小女孩蹲在37号原址,对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她的影子里,多出个穿蓝白校服的男孩虚影,正将最后一颗糖果塞进床底的裂缝。
三个月后,城南巷竖起新的路标。林深站在重建的37号门前,看着门上新挂的"南明市儿童心理援助中心"木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叩板声。
他转身,看见穿校服的男孩正趴在新床的床沿,好奇地向床底张望:"叔叔,床底的木板会唱歌,你说是不是有星星住在里面?"
林深蹲下,露出掌心尚未完全褪去的七芒星印记,微笑着说:"那是风穿过地脉的声音。下次听见时,记得用银哨敲三下——但这次,换我们在外面守护床底的秘密。"
男孩点头,颈间突然滑下枚银哨,哨身刻着细小的双蛇图案。林深瞳孔骤缩,认出那是自己在时空裂缝中遗失的主哨残片,断口处,新的齿纹正在缓慢生长,仿佛在等待下一次,与某个同样带着胎记的孩子,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躲猫猫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