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踢掉的,分明是你这个瞎子故意绊你。”翠萍的牙磕到嘴,嘴里有土又有血腥味。
馀柳柳似笑非笑地怼道:“你也知道他是瞎子,瞎子怎么知道你往哪个方向跑,瞎子怎么故意绊你?”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村里总有这么几个刺头,大多还是善良淳朴的。
翠萍跳脚,“就是他故意绊我,我说你们一个瞎子一个丑八怪,你们打击报覆。”
馀柳柳冷笑一声:“要说我故意绊你,大家可能还会信,说他一个瞎子绊你也要看别人信不信,编瞎话也不会编。”
大家窃窃私语起来,基本上没人信。
翠萍可没少做这种事儿,旁人也做过。
只不过周慕安被绊的次数多了,早就学聪明。
翠萍气得上不来下不去,扑上去就要抓馀柳柳。
馀柳柳没等围观的社员拉架,一个用力又把翠萍推倒在地。
翠萍打打不过,说说不过。
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出工的人越来越多,有劝说的,有挑事起哄的。
翠萍可不是听劝的人,反被煽风点火的人弄得骑虎难下。
越嚎越大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号丧呢!
号丧都不见的有翠萍哭得带劲儿!
馀柳柳被吵得耳朵嗡嗡响,又给了她一脚:“嚎够没,要不我再找几个吹喇叭的,熬上两锅大锅菜,把你爹你妈叫上,让你在这儿嚎个够!”
翠萍满身是土地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手:“你个悍妇,我要去大队告你。”
馀柳柳霸气地怼道:“随便,有本事告到公社,告到县里。连瞎子都欺负,你还真会败坏咱们清水湾的风气!看看公社会不会纵容你,县城会不会纵容你。
不光是你,我也是在警告在场的各位。我们家慕安眼睛看不见,可不能任由别人欺负。想欺负他,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周慕安听到“我们家慕安”几个字,心都快暖化了。
再听到“想欺负他,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奖励奖励。
尚存的理智支撑着他没有做出过火的举动。
谁都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汹涌澎湃。
馀柳柳这招“杀鸡儆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暗自掂量。
周家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任由他人搓扁揉圆。
馀柳柳这一关就通不过,太强悍。
翠萍鼻子都快气歪了。
又扣大帽子。
偏偏是她不敢碰的大帽子。
馀柳柳的舅舅到底是不是在县政府上班,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今生产队和公社都在抓典型,营造良好的社会风气,绝不能被当成典型。
周慕安是瞎子,肯定没人相信她
趁着大家夥儿你一句我一句劝说,她给了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头好晕……怎么天旋地转……”
大家谁也不傻。
踹的是肩,也没摔到脑袋,翠萍居然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明摆着就是心虚,就是“装”。
不过大家还是七手八脚地把她擡了回去。
馀柳柳见好就收,目的达到就好。
这个年代的人特别团结。
周家是外来户,她也是。
翠萍能想到晕倒的戏码,也不算蠢到家。
这样也好,省得两败俱伤。
周家的底子薄,经不起折腾。
她把手杖捡起来递给周慕安,周慕安没有接。一本正经地说:“你扶我。”
馀柳柳:“……”
身边不时有出工的社员经过,她咬了咬后槽牙笑着说:“好。”
不就是要扮恩爱夫妻嘛,好说。
周慕安扬起了唇角,从兜里掏出三块钱递给馀柳柳。
馀柳柳怔了下,“哪来的?”
周慕安:“挣的。”
馀柳柳:“……”
出去这么一会儿就挣到钱,那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挣到,还过得这么艰难,分明是说瞎话。
“怎么挣的?”
周慕安:“打赌赢来的。”
馀柳柳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周慕安这种木头还会跟人打赌,最重要的是他打赌还赢了。
稀奇。
这个解释虽然勉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