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你听,你听听这小兔崽子说的是人话吗?”大姐怒不可遏的还要往上冲,玉凝姐已经拦了她好言安慰说:“大姐别跟他个孩子去计较,他哥也憋了个把月要揍他呢。等他哥回来教训他为大姐出气。”
大姐这才忿忿的随了玉凝出门,忽然又回转身,小心翼翼的端起门口条案上的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个白面蒸的一对儿小白兔,白兔的眼睛还是精致的点成朱砂红的,泛着热热的豆沙香气。
这书房里没旁人,难道大姐是给自己送点心吃的?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大姐连他名字都懒得称呼就吩咐:“进祠堂,把这点心给你七叔牌位前供了。”
汉威的记忆深处,似乎记得在以前的年节也见过七叔的灵位前供的这种点心。只是他没习惯吃凉冷的供品,不然这两只兔子真是令人垂涎呢。
“小弟,现在你是杨家唯一的男人,就你能进去祠堂。去帮大姐把点心给七叔烧柱香供上,对七叔说是大姐做给他的。”玉凝吩咐着。
汉威一脸的不快,心想就看在七叔的面子上吧。他接过点心盘子,盘子有些热,大姐不放心的叮嘱:“仔细些,别毛手毛脚的。我忙了一下午才蒸好的。”
汉威也是十分不解,平日大哥谈到七叔都充满敬重。单这大姐说起七叔一口一句“小七”“老七”的全然没半点尊重,大哥竟然也不指责她。而偏逢了这大年的时候,大姐还特地跑来娘家给七叔做上这盘点心。
没等大哥回家,大姐就匆忙的赶回去储家过年了。临走时还对汉威仍然是怒目而视。汉威并不介意,从小大姐就看他不顺眼,见了他非打即骂的,汉威也懒得理她。
今年的大年除夕比起去年的实在冷清,去年有四哥和十哥从国外回来过年,今年却还少了小亮,也不知道小亮儿一个人漂流在外是如何过年的。汉威想起爹爹在的时日,大年除夕一家人是何等的热闹,怕最温馨的就是被爹爹抱在怀里看着满院的火树银花,堵着耳朵隐隐听那震耳欲聋的爆竹除岁的声音。
吃过年夜饭,大哥和大嫂回房了。
汉威孤零零坐在窗台看着大门口昏黄的路灯下,狂风空卷着树枝乱摇,窗缝中都能感觉到屋外的阴凉。眼前飘过了香儿那娇媚的笑容,小方那憨厚的傻笑,还有让他想了就流泪的俊逸潇洒的胡子卿大哥,你们都在哪里呀?
初三的那天,大姐照例回家过年了,肥头大耳的储姐夫也来了。见了汉威还是那样嘘寒问暖的拉了他说话,汉威想到香丫儿吐露的那个秘密,就恨不得暴打这个狗头一顿。好在储姐夫也知趣,吃过中饭就走了,留了大姐在娘家过年。
汉威午觉睡得香甜,醒来时还是赖在床上懒得睁眼,隐隐听到房里有唏嘘的低低啜泣音,心下狐疑,是谁在屋里?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大姐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对了本书,抹着眼泪。汉威起床的动静惊动了大姐,大姐慌忙的擦干眼泪,那书掉在地上,是那本珍贵的《申江国流》。
大姐忙小心翼翼的拾起这本画刊,擦了又擦,对汉威说:“小弟你睡吧,我出去看。”
“大姐!”汉威翻身下床。这本《申江国流》是大哥刚还给他的。“这画刊你不能拿走。”汉威坚决的说。
“一本画报,我即拿了又怎么了?”大姐蛮横着说。
汉威几乎要疯狂了,怎么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私自闯到他的卧室,还要强抢他心爱的画报。
“小弟,大过年的你别寻不痛快!”大姐厉声说,声音仍然含了抽噎,“我看过就还你,不抢你的东西。”
听大姐居然有这么低声的话,汉威的气也消下一截,凄楚的目光看着大姐似乎在叮嘱:“你可要说话算数。”
大姐捧了《申江国流》出了门,汉威暗自思忖,大姐为什么看了这本画报哭?那定然是这“八大公子”中,有人令他睹物思人了。那会是谁?汉威想起了除夕那天下午,大姐来寻他,为了供那盘点心给七叔的灵位。可厉害的大姐平时对他和大哥都动手非掐即打的,怎么对七叔这么伤感。汉威更是不解。
直到在小客厅听了大姐对玉凝姐喋喋不休的哭诉,汉威才总算明白了大姐为什么对七叔那么的一片深情。
听来听去,大姐应该是比七叔还大两岁,汉威仔细掐指算来,也对,大姐比大哥大七岁吗。
据说大姐和七叔都是在大娘的怀里长大的,从小一处吃一处玩,直到七叔从军,大姐出嫁。大姐说,小时候七叔调皮惹祸,她都会帮了遮掩,遮掩不住时,七叔挨打,她会帮了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