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生微微一笑:“阁下,可以开始了,我为你击鼓助威。”
丑时生憨厚地点点头,取下骷髅项链递给墨林。墨林将它挂于战鼓之上,持剑轻轻敲击,骷髅头骨大小各异,自然奏出和谐的音符。
丑时生聆听入神,放开粗犷的喉咙,声音辽阔深沉,宛如一首史诗:琅琊峰,碧溪畔,书生策马翻山峦。
黄粱酒,翠竹简,青梅之季竞夺魁。
边疆外,安定里,士兵倚门沉睡去。
忘忧果,出嫁女,过关过桥离家园。
天际远,海洋深,离乡背井愁更浓。
游子歌,双亲哀,染疾离世未归乡。
蜡人病,纸扎铺,父母安眠于棺木。
左琳琅,右乞丐,豪门盛宴满金山。
黄衣道,设祭坛,幕僚犬马乱浮生。
歪理邪说,颠倒是非,死者为兵生者贱。
门内兵,门外客,骨肉相连又相残。
长门侧,古道旁,刀剑相对再相遇!
丑时生唱得越来越凄凉,最后掩面痛哭,哭得像个孩子。墨林收起桃花剑,眼神中充满慈悲,下方的军队静默无声,墨旋也怔住,手中的黑色令牌紧握,回过神后才下令出征。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大军纹丝不动,冷风拂过,铁甲泛起寒光!
墨旋困惑,再次下令出兵,但军队依旧不动,后方隐约有骚动,不知何故。他愤怒地咬牙:“你又施展了什么妖法邪术?”
墨林淡笑,双手负后,道袍随风飘动:“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是人心作祟罢了。”
后方军营中,佘穆庄从人群中走出,一脸惊惧。墨旋与他对视,彼此都困惑不已。
“三分之一的士兵无视军令,已经失控!”
墨林静静地立于城头,只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瘦弱道士,手持薄剑桃花,身边跟着一只白猫,背着沉重的竹箱,行为举止奇特。
他在混乱的军队之上,镇定自若,所有的情绪深藏心底,犹如南山的常青松柏。
“师弟,你看那远方的山水,江河如带,日月轮回,都是红尘世界的壮丽画卷,为何你执迷不悟,偏要舞刀弄剑,沾染一身血污,污了你的清白?”
他轻声劝说,但墨旋瞪着通红的眼睛,听不进任何言语:“你究竟做了什么?”
墨林轻叹:“终究是无情之人,无法理解你手下士兵的情感。”
说完,他转向丑时生,丑时生领会了他的意思,再次放声高歌。
这一曲奏毕,城下的部队更为躁动,墨林轻轻一招手,吊桥降落,雄伟城门敞开,金墉城内竟满是赫然挺立的服部兵乙。
不仅是城下,连城墙上也排列着一列列的服部兵乙,红衣如烈焰,犹如冬日里绽放的红梅。
墨林轻轻点头,所有的服部兵乙同时举起镰刀,以刀击打城墙,声浪滔天,丑时生的歌声更显深情。
“开辟通途,让漂泊的游子归乡!”
城门口的服部兵乙纷纷侧身,然而墨旋面对空荡的城门,却迟迟不敢发出进军的命令。墨林嘲讽道:“师弟,空谷有径你不选,顾虑过多,才让你如此困顿。”
佘穆庄策马稳住军心,谁知四下里只有悲泣之声,原本气势汹汹的西梁军,此刻竟有一半人在哭泣。
随即,一名士兵丢下长矛,缓步迈向城门,两侧的服部兵乙微微鞠躬,仿佛对他的到来充满期待。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成百上千,数以万计,络绎不绝!
片刻之间,阵型严密的西梁军彻底崩溃!
佘穆庄心急如焚,马踏如流星,然而人心已散,他逆流而行,挥舞钩镰枪,人头滚滚,但丑时生的歌声却如此奇异,士兵们无视生死,直视风中的城门向前挺进,直至枪尖卷曲,也无法阻挡任何人!
留下的除了刀下亡魂,只有一队眼神空洞的兵卒。
佘穆庄凝视着剩下的士兵,从他们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影子。
冷漠,无情,无欲,无义。
墨旋回头望向将台,此时的将台已半毁,焦尾龙弦滑落,插入泥土,震动颤鸣,仿佛在诉说不甘。
他走过去拾起它,放回琴盒,背在身后,拂去黑色道袍上的尘埃,发丝微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