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
再次回到魔宫,是在两月后,恰逢尹珞斓的亲母入葬魂归魔界时的夜里。
她在魔界的父君将她母亲葬在陌上桑,陌上种了许多红梅和桑树,她来到时,他有些说不出的欢喜与难过。
尹珞斓看着墓地里静静的躺着的她,说不出任何话语,今夜魂魄回来时,母亲是不是从此就要自由了。
她一直晓得母亲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亡是早晚的,只是她却活了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久远的日子,母亲爱的,从来都只是天上的那个,情深缘浅,天长地久又如何?得不到的,不如死去。
“这里环境甚好,活了几千年,倒是第一次来这儿见到这美景。”
此景甚是美好,怎能不慨叹?
“你在魔宫呆的那么久,没来过,是自然的,这里是魔界禁地?”圣君说。
“禁地?”倒从未听说。
“这里山花烂漫,却是通往鬼府通道,葬在这里的躯体会慢慢地消失,魂灵会到忘川河里,接受轮回之苦,喝下孟姐的汤水,从此忘却一切。”
“人,真好。”人可以轮回,而神仙,魔,妖,死了就是死了。长久不衰的生命,让他们变得强大,可也变得孤寂。
“是啊,所以你该好好活着。”因为你是个例外,三界中的例外,圣君随地而坐在桑树下,一瞬间似乎百年千年过去没有任何察觉。
“我知道。”生死轮回是人才有的,对于尹珞斓来说太过奢侈,她一直都很清楚。
可当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将手中剑刺入骨髓时,她以为就此死去时,她才明白,世间最是痛苦的莫过于在轮回边上不愿意饮下孟婆汤,一路追随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才是傻。
“元清那桩子事怎么样了?”于他。尹珞斓终究不忍心伤害,毕竟她冒充他做了那样的事。
“你说那桩子风流事,早就了结了,本君遣送他去了人间做个挂名的陈王。”
圣君余光稍稍看了下自己的孩子,元清,她似乎对元清额外关注了些。
“陈王?”尹珞斓轻念着,不禁想起过去的那个文旭殿下也是一个王,如今多了个王爷,世间事万变。
“我听墨遠说了你的事,你还是把这事忘了,我不想你活在一个没有结局的梦里。”
圣君今日的话那么多,字字却是真心,忘不了的终究忘不了,她不愿意喝下那忘情水。若连记忆都没了,还有什么值得让自己活着。
“父君,若是让你忘记这墓下人,你可愿意?”做不到的,为何要勉强?忘记了就能够幸福吗?
“不愿意,忘记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他深知劝不了尹珞斓什么,静静地躺靠在桑树下,对她挥挥手掌,示意该离开了,“你走吧,我想自己等她魂魄归来。”
“好。”所谓情深,不过如此长久等待,尹珞斓漫步走着,一路上心是沉重的,她努力保持自己应有的高傲的姿态,却抵不过心中的伤痕。
回忆深深地刻印封锁时,点点滴滴仿佛间被
狠狠地扒开,滴滴落下的不是泪水,是血水。
那突来的雨水,洒在肩上,吻在脸庞,滴滴答答,落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辨不清。
放声痛苦在雨水里,迷失了自我,当雨停时,一切都该放下,执念深刻的她,唯有这一刻才得以发泄。
“那个人是谁?”雨中有两道身影隐匿在一棵桑树之下,一女一身艳红为另一人墨色长衫男子撑着伞,男子目光凝聚在雨中痛苦的人,声音沙哑,面色有些苍白无力。
女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答着:“是魔界的公主——伊珞斓公主,她是圣母的亲生女儿。”
“在魔界这些年,倒不曾见到她,是怎么回事?”回想过往是岁月,似乎不曾见到有这么个人。
“她常在墨遠圣使和圣君身侧,公子自然不曾见到,毕竟她这些年过得也不景气,回到天宫说是做了个花女,如今来这儿大抵是因为圣母死去才来的吧。”
“天宫?这些年我不在倒是发生了不少大事哪!”原来不只是他那风流韵事惹人注目,还有那鲮鱼上仙与圣母私通生下这女子在魔界千年之事。
“青叶怎么还未到?”
雨越下越大,山间白雾茫茫,元清好看的眉毛紧锁。
“公子,要不回去吧?雨太大了,这魔界的胀气对公子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冷月建议道。
“你太多话了。”元清不悦的目光一扫而过,于他,太多话的人他不喜欢。
那一天的雨下了很久很久。她在雨中发了疯似的怒吼:“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