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境毕竟是神仙之地,我虽得允许,但终归不过凡夫俗子,仙境怎可容我污秽之身……”
“老师你……”
“白帝借了昆仑天池的水替我洗浴,可我一碰那水,水就变得污秽不堪,我想,天池的水都不愿渡我。白帝无法,劝我,可心中业障如何能解?”
“同年时,白帝有一小儿,名唤上君,同白帝一般,是个浩然正气的正神,却不想为了救那化作恶兽饕餮的缙云氏糟蹋了自己正神血脉,血脉受不住饕餮污秽,那上君就化作凶兽穷奇。那穷奇不可驯化,白帝就去了天地鸿蒙初孕育了万物的母树那里,将穷奇精魂附在子果中,子果落地为神,便是白帝小女。”
陆吾一愣,又好笑起来。
“她是玩劣不错,但终是正神之后,亦可教化,不过说来可笑,她却见不惯我不言不语模样,时常同她那小友捉弄我。”
“不过,她那小友在外有凶兽之名,虽是如此,那饕餮受了正神血脉,却是亦正亦邪,白帝亦未驱赶,只叫境中寂池神君收在座下。”
“想当年我在镜河上坐了无数个岁岁年年,本以为会就此与天地为一,不曾想她竟将我推下镜河,见了前尘过往,迷蒙之时,似圆了心中憾事。我本以为我再不能渡,却没想着,她这一次,竟给了我化了劫,成了逍遥神君。”陆吾听神君如此一说,心中万般滋味,逍遥神君同他何其相似,陆吾垂眸,暗自思到,他劫数不多,可谓受时运眷顾,唯一难过的劫数,便是白帝小女那处所受的劫难了,再后来历经种种,虽苦虽难,却也好过。
而后,陆吾只觉心下一股气缓缓散去,陆吾愣住,这是他渡神君劫时留下的病根,每每气时,似有物横亘心下,无论如何术法都除不去,没成想……陆吾又抬眼看他授业之师。
“且不说这些了。”
“老师……”陆吾忽地跪下,伏拜道:“谢恩师解惑,弟子自此再不难为。”而后陆吾在逍遥神君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起身。
想陆吾以往从未听过神君讲以往之事,只是每每见着,恩师总是墨衣加身,一轮座椅,一脸冷然,无丝毫暖意。
如今,笑似春风一顾,哪有半分冷意?
“我且先去寻她神籍,你替我好生照看。”神君说罢,就将女娃轻放在陆吾手中,陆吾接住,挨着的时候,他身一震,仿若万斤之石——这孽娃子是吃了一座山么?怎如此沉?
陆吾见此,悻悻地收了手,见神君眼中怜爱之意,竟又升起了万般滋味。想来他以往拜师时,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恩师待他甚严,求学万年间,他吃的苦头不在少,习天下之兵时,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时,也不见恩师来看他一眼。他只在百年间就习得天下之兵,却未见过老师对他赞一词。
陆吾又邀神君去神邸下榻,可神君只是念着女娃的神籍,转身就没影了。
陆吾心中呵呵一声,随后将小女娃带出龙眼处,女娃见了光,隐有醒意,陆吾趁她还未醒时,赶紧闪身离去。
打不得骂不得,还不许躲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