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盯着我咽下去,甚至会要求我张开嘴检查一下舌下是否藏匿。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养狗喂驱虫药的日子。吃完药,口腔里会残留一种难以描述的苦味或金属锈味,漱几次口都冲不掉。
至于食物?装在一次性营养膏袋里,通过送餐口定时塞进来。口味?巧克力味、苹果味、番茄牛肉味……
工业香精调配出来的虚假味道,只负责维持生存所需的最低热量和蛋白质。我像完成任务一样挤进嘴里,味同嚼蜡。有时候我会刻意数着袋子上标注的卡路里数字,猜测着这糊状物里到底混入了多少种“营养基材”。
至于监控, 无处不在。房间里至少有三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清晰度足以捕捉我眉毛的每一次跳动。红外探头、声音监听器、甚至可能还有微量皮屑脱落分析仪……
他们需要知道我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的频率、每一次细微的动作。床铺下方似乎也安置了重量感应器,我离开或躺下的时间都会被精确记录。在这种级别的监视下,任何隐私都是奢侈的幻想。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个独特的“娱乐”。有时,我会刻意面对某个摄像头,长时间地盯着它看。目光空洞,但保持绝对的静止。我能想象监控屏幕另一头,那些穿着白大褂或制服的人,在这样长时间的、毫无情绪的对视中逐渐感到不安,敲击键盘的手指变得焦躁,窃窃私语的音量开始失控。
或者,我会突然对着镜头咧嘴笑一下,笑容里没有半点暖意,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挑衅的嘲弄。
大多数时候,我的时间还是花在对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或者翻看房间里唯一被允许存在的东西——一本字迹模糊、几乎快翻烂了的基地员工守则。上面的每一条条例都充满了毫无人性的冷漠和控制欲。
翻累了,就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放着尸塔里血肉横飞的画面,或者更远一点的事情。
日子就在这种绝对单调、高度控制、又弥漫着无声对抗的循环中一天天滑过。没有愤怒,没有焦虑,没有对未来任何可能的期望。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荒芜的冷漠和接受一切的“摆烂”。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麻木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我牢牢裹在茧中,动弹不得,也懒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