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回到刑警队叫上两个人,开着警车往殡葬用品一条街而去,局长交代的事儿,怎么也得走个过场。其实他心下也明白,屠局长因为外甥罗洪毛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对罗柱子一家颇有挟嫌报复之意,然而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人家是局长,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警车停在了罗柱子的寿衣店门前,发现铺内并没有人,于是阎队长一行便直接来到了后院。
“阎队长啊,有事吗?”罗柱子从屋里出来,心道警察果然来了,幸亏院子已经重新清扫过,没留下什么痕迹。
“路过这儿,就顺便来看看,瞧着店铺里没人就直接进来了。”阎队长随意的说着。
“凤娇不小心扎了脚,我在屋里照顾下。”罗柱子憨厚的笑了笑。
“嗯,做事儿可要当心啊,我们先走了。”阎队长带着人转身离去。
警车上,阎队长心里嘀咕着,唉,人家小两口做点小买卖也不容易,屠局长放人一马就算了,毕竟其与罗洪毛的过节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
中午回到家中,父亲佝偻着身子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他是南下的老干部,机关里面的人都尊称其为“阎老爷子”。
“爹,歇着吧,别老是忙不不停。”阎队长打着招呼。
“嗯,人老啦,不整点事儿做,就总是想着咱那黄龙府老家。”阎老爷子喘息着说道。
阎队长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想起今天早上与屠局长的谈话,口中自言自语道:“人若真的死了,那是绝无可能复生的......”
“死人当然可以复生。”阎老爷子在一旁突然说道。
“爹,您说什么?”阎队长疑惑的望着父亲。
阎老爷子“嘿嘿”两声,然后神秘的说道:“在咱老家黄龙府乡下,打自伪满时起,曾经发生过不少的无头命案,一直侦破不了。死者大都是年轻人,胸腔下陷,并无明显外伤,死因不明。令人不解的是,一般在下葬十余年之后,便出现有坟墓尸体被盗的情况,新京警察厅以及后来的民国政府也都曾派人下来调查过,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盗尸案全国哪儿都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阎队长听着颇不以为然。
“但若是尸体自己出来的呢?”阎老爷子突然说道。
阎队长吓了一跳,随即“噗哧”一声乐了:“爹,您可真会开玩笑,别说尸体了,棺材里就是放个大活人进去,他自己也出不来。”
“破墓而出,这些尸体确实是自己凿开棺木钻出来了,他们不敢回到家中,也不敢碰见熟人,于是连夜远避他乡,隐姓埋名,苟且偷生。”阎老爷子眼眶湿润了。
“哈哈,爹呀,”阎队长呵呵笑道,“您编瞎话倒真是’二齿钩挠痒痒,一把好手‘呢。”
阎老爷子乍听火冒三丈,口中骂道:“’买地别买沙坨子,买牲口别买撅嘴骡子‘,啥玩儿意,盐酱不进。”
阎队长知道父亲的脾气,所以也没有理睬他,老头子过一阵儿也就消气儿了。
阎老爷子嘴里叨咕着家乡的民谣,走去了院子里:“伊通河,弯又弯,河东住个王老三。王老三,疯癫癫,朝天没事儿骂赃官。往北走,往北挪,挪到北面去抱窝。一去少,回来多,前边飞的大公雁,后边跟帮小母鹅......”
阎队长瞅着父亲的背影,心中犯了寻思,这老头子向来不多话的,难道这世上真有这儿事儿么?那个吴凤娇也许就是破墓而出的......想到此,他自嘲的笑了笑,世上哪儿这等事儿。
下午回到刑警队,他派出去监视城内各旅馆江湖人士的警员前来向其汇报,已经大致弄清了这些人的来历,共计约有二十余人,均来自湘西各地以及邻近的川黔桂等省交界地区。
“其中有青城山常道观的葛道长,湘西凤凰苗疆莫蛊婆,吉首天心庵绝觉师太以及张家界普光禅寺的无心法师等等,其他人的身份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查实。”警员汇报说。
“哦,还牵扯到了释道两家的宗教界人士,甚至连民间的巫婆也来凑热闹,他们到底想干嘛?”阎队长惊讶道。
“看情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队长,要不要先抓起两个来问问?”那警员建议说。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继续加强监视,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便立即报告。”阎队长吩咐说。
“是,队长。”警员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