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对父亲我倒没有什么舍不得,但要离开母亲,真个有点不习惯。舅舅虽然对我很好,但我不知道舅母对我怎么样,可就算再好,也肯定不会和妈一样。不自觉地,我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低低道:“嗯。”
妈怔了怔,却也叹了口气,小声道:“没关系,过一阵,我就劝劝你爸,我们一块儿来雾云城算了。”
父亲在一边轻轻哼了一声,似是有点不屑,不过我知道他只敢对我凶,对妈却很有点害怕,如果妈坚持要来帝都的话,说不定他也会改主意的。我心下一宽,也小声道:“妈,那你快点叫他来吧。”我心道共和帝制,对你好的才好。父亲在五羊城过得灰头土脸,真不知他为什么死活不肯离开。他不来码头送我,我想多半也是怕被人看到,又惹出一场风波吧。
跟着舅舅出门上了车,驶出一段,却见父亲和妈都站在门口。离得远了,已不太看得清他们的面容,但他们仍然站在那儿,妈还不时向我招着手。看着她,我只觉眼里突然一酸,隐隐有点湿润,只是怕舅舅发现,装着拉上车帘的样子趁机抹了抹眼,这才道:“舅舅,我们去雾云城,路上得花多久?”
“坐海船,要花上个把月吧。”
我道:“要这么久?”
“以前没有如意机的时候,从帝都到五羊城,一般总要花两个月。现在缩短了一半,已经算得很快了,陆路也要这点时间。”
我肚里盘算了一下,以前读到过,从东平城到五羊城,一般的速度要花上半个月时间。东平约略就在帝都与五羊城的中间,如此算来,走陆路的确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不过陆路走得太辛苦,而且打不到打尖的地方便只能露宿,海路不仅平稳得多,而且随时可以休息,风雨无阻,所以舅舅也更喜欢走海路吧。只是一直呆在五羊城,总觉得五羊城已经够大了。五羊城有不少异国来的客商,那些人长相和衣著都很是奇怪,以前我也根本没想到这个世界是这么大。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帝国是多么辽阔,雾云城已经是遥远得仿佛在天边的地方了,可是还有比雾云城更遥远的地方存在。那些地方,有朝一日我也能去那儿看看么?
不知不觉,我已想得出神,离家的那一点点哀伤也已荡然无存。不管怎么样,现在有机会去远方看看,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坏事,反正日子还长。
码头在五羊城的南门,离我家也不是太远。虽然是南门,其实是在城的东南面,面朝的偏是东边偏北。五羊城自古便传留下“八大怪”的俗语,其中有什么蛇鼠虫蚁好小菜、走路没有划船快之类,其中一怪便是“南门偏朝东北盖”。其实这是因为五羊城沿海而建,并不是个方方正正的城池,这南门所在的海湾水很深,因为三面都有遮挡,所以风浪很小,而巨舰也能一直靠到岸边来,所以才这样建法。上一回正是和宣铁澜来码头上,才惹出了这番祸事,这回又来此处,我不由有点心悸。不过舅舅是帝国正使,刚到码头口便有一队亲兵过来迎接,一直接到了船前才停下。
待车一停,舅舅道:“翰白,下车吧。”
他说着便下了车,我忙提着包跟在他身后下车。刚下了车,便听有个人道:“明王,船只已然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开船。陈大人已在前方等候王爷了。”
舅舅点了点头道:“好,走吧。”
向舅舅说话的,是个身著帝国军服的四十余岁男人。这人向舅舅行了一礼,见我跟着身后,不由一怔,小声道:“明王,这位小哥是……”
“这是我外甥,这回随我去帝都的。蔡兄,你在我座舱中给他添个铺吧。”
舅舅说着,又对我道:“翰白,过来,见过这位蔡意慈蔡叔叔。蔡叔叔是我多年老友,你可别对他失礼了。”
这蔡意慈身材甚高,比舅舅还要高半个头,长相很是英武干练。他是舅舅的副手,舅舅有绝世名将之号,这蔡意慈定然也不是平庸之辈。我心想舅舅定是听妈说我甚是顽劣,怕我对他失礼。其实我虽然爱惹祸,这些人情世故却也懂的,连忙上前深深作了个揖道:“蔡叔叔,晚辈楚翰白有礼,还请蔡叔叔多关照。”
蔡意慈也并不以为我意,只是向我颌了颌首,小声道:“明王,老先生现在还不曾回来。”
舅舅站住了,眉头皱了皱了道:“还不曾回来?”
“是啊。他说开船前一准回来,可现在……”
舅舅已展颜道:“方老这般说过,就不必担心了,他一准会回来的。去见过陈大人吧。”
五羊城的几位